英语班长让我桶他的小草莓
英语班长让我桶他的小草莓
这事儿得从上个月那个闷热的下午说起。英语课代表陈默——就是咱们班那个总戴着细边眼镜,衬衫扣子永远系到最上面一颗的男生——突然在放学后把我堵在了楼梯拐角。风扇在头顶嘎吱嘎吱转着,他推了推眼镜,声音压得低低的:“那个…你能不能帮我个忙?我种的小草莓,需要人帮忙桶一下。”
我当时就愣住了,脑子里嗡的一声。小草莓?桶一下?这都什么跟什么啊。他看我眼神不对,脸唰地红到了耳根,手忙脚乱地比划起来:“不是不是!是阳台花盆里真的草莓苗!长虫了,得用那种尖嘴壶对着叶背冲水…”
哦——原来是这样。我差点笑出声,这书呆子连说个事儿都能闹出这么大误会。不过看他急得额头冒汗的样子,我倒来了兴趣。这个在英语课上发言滔滔不绝,能把莎士比亚十四行诗背得滚瓜烂熟的班长,居然会在宿舍阳台种草莓?
周末我如约去了他们宿舍。好家伙,阳台角落摆着几个泡沫箱,绿油油的叶子间藏着些白生生的小花,还真有几分模样。陈默蹲在那儿,手指轻轻托着一片叶子,给我看上面针尖大的蚜虫。“得仔细点儿,”他说,“水柱不能太大,会伤叶子。得顺着茎秆慢慢浸下去。”他说这话时特别认真,眼镜片上映着那几株小小的绿苗。
我接过他递来的铁皮浇花壶,壶嘴确实细长。照着他说的方法,我小心翼翼地对准叶背冲洗。水流声细细的,在安静的午后阳台上格外清晰。他突然开口:“你知道吗,在古英语里,‘草莓’这个词和‘散落的珍宝’有关联。”我手一抖,水差点洒到外面。
“你又开始掉书袋了。”我笑他。他却摇摇头,伸手调整了一下花盆的方向,让每片叶子都能沾到傍晚的光。“不是掉书袋。就是觉得…这些需要耐心对待的小事情,反而让人踏实。”他说这话时没看我,目光停在那片刚冲洗过的叶子上。水珠滚过叶脉,在夕阳里亮晶晶的。
从那以后,我隔叁差五就去帮他“桶草莓”。慢慢发现,这个在课堂上严谨得不近人情的英语班长,其实有另一面。他会因为发现新的花苞兴奋得像孩子,会记录每株苗每天长高几毫米,还会给不同的草莓苗起名字——叫什么“罗密欧”、“朱丽叶”,还有一株总长不大的,他管它叫“哈姆雷特”,说它整天犹豫着要不要开花。
有一回下暴雨,他急着从图书馆往回跑,就为了把草莓箱搬进屋里。浑身淋得透湿,眼镜片上全是水雾,怀里紧紧抱着那个泡沫箱。我问他值当吗,他擦着镜片,说得挺实在:“答应了要照顾好它们,就得做到。这和背单词是一个道理,每天几个,看着不起眼,时间长了才会不一样。”
昨天我去的时候,发现“朱丽叶”结出第一个果子了,还是青白色的小疙瘩。陈默蹲在旁边看了好久,然后突然说:“谢谢啊。其实最开始…我就是想找个理由,多和你说说话。”空气安静了几秒,只有远处操场上传来隐隐约约的拍球声。
我愣在那儿,看着这个平日里能把复杂从句分析得头头是道的男生,此刻却连句简单的话都说得磕磕巴巴。他耳朵尖又红了,低头摆弄着手里那个铁皮浇花壶,壶嘴在夕阳下闪着细碎的光。
现在想想,生活里有些误会挺妙的。要不是当初那句让人想歪的“桶草莓”,我大概永远不会知道,那个英语课本里夹着叶脉书签的班长,心里藏着一片需要耐心浇灌的小小花园。而有些情感的萌芽,就像叶背上的虫害,需要恰到好处的水流,需要一个人愿意蹲下来,花时间慢慢冲洗、照看。
窗台上的草莓还没红。但每天午后,那个细嘴壶喷出的水雾里,总架着一道小小的彩虹。陈默说等果子熟了,第一个分给我尝尝。我嘴上说着“谁知道甜不甜”,心里却已经想象出那股清甜的滋味了。也许有些事的答案,就像等待草莓成熟,需要给阳光、雨水,还有并肩蹲在泡沫箱前的那些黄昏,足够的时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