拉萨附近500块钱的爱情,500元在拉萨寻爱的故事
我是在八廓街东南角那家甜茶馆认识卓玛的。那天下午阳光斜斜地照进屋里，她正给邻桌倒茶，藏袍袖口滑落时露出手腕上那串褪色的绿松石。我要了壶甜茶，掏出钱包才发现只剩张皱巴巴的五百元钞票。
"够吗？"我问得有点慌。她眨着那双高原人才有的亮眼睛笑了："够你喝整整一个月呢。"
后来我常去那儿，总坐在靠窗的旧卡垫上。卓玛说那位置原来是个老画师常坐的，他画了四十年唐卡，去年眼睛坏了就没再来。她说这些时正在擦桌子，抹布划过木纹的样子像在描摹什么图案。
有天暴雨，茶馆只剩我们俩。她破例坐下喝茶，讲起她阿妈年轻时跟着牦牛队去盐湖的故事。"现在哪还有驮盐队哟。"她转着茶杯，"都像你这样，带着五百块钱来找故事的人。"
我愣了下："我不是..."
"知道你不是。"她眼睛弯成月牙，"真要找艳遇的，早去酒吧街了。"
后来她带我去转经道旁的小巷，指给我看那些晾在二楼窗台的格桑花。有户人家在窗台上晒奶渣，风一过就飘来酸甜味。她说小时候最爱偷吃这个，说完真的跳起来够下一块，分我时指尖还沾着阳光的温度。
五百块钱在拉萨能做什么？其实不够住星级酒店，不够买贵重礼物。但够我们每天喝甜茶，够买两张大昭寺门票，够在布达拉宫广场喂一下午鸽子。最重要的是，够让两个陌生人慢慢变成能分享最后一块奶渣的关系。
有次我发烧，她熬了酥油茶送来旅馆。茶壶用厚毛巾裹着，打开还烫嘴。"我们高原人对付感冒最在行。"她坐在床边削苹果，果皮连成长长的一条，"小时候我发烧，阿妈就说，有人在雪山替你念经呢。"
那段日子像泡在甜茶里的方糖。早晨看她踮脚挂风马旗，傍晚听她和卖藏香的阿佳砍价。她教我认云朵的形状，说纳木错的云永远像奔跑的牦牛群。我渐渐能分清糌粑的粗细，知道哪家青稞酒最醇，甚至学会了用藏语说"再添点茶"。
直到某天看见她在修补旧唐卡，那专注神情让我想起她说过的老画师。"其实那是我阿爸。"她轻声道，"我想替他补完最后这幅度母。"
后来我帮她找矿物颜料，赭石要从山南带，青金要磨整夜。当度母的衣襟终于染上蔚蓝，雨季也快结束了。她突然说："你五百块钱还没花完呢。"
临走前夜，我们坐在帕邦喀台阶上看星星。她指给我看北斗七星如何倾斜向雪山的方向，就像某种温柔的牵挂。风掠过经幡的声响里，她轻声哼起牧歌，那调子起起伏伏，像在数算我们共度的所有黄昏。
现在回想，拉萨附近500块钱的爱情更像是一场心灵偶遇。那五百元从来不是重点，重点是我们用这点钱丈量了整座城市的温度。就像她补唐卡时说的，最珍贵的颜料往往藏在最普通的石头里。
昨天收到她的信，说甜茶馆换了新桌布，但老位置还给我留着。信纸里夹着片干格桑花瓣，背面写着：茶钱还够喝整个冬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