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强硬的冲破那层障碍
他强硬的冲破那层障碍
老张蹲在自家田埂上，手指捻着干裂的泥块，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。眼前这片地，种啥啥不行，村里人都说这是块“鬼见愁”，底下不知道埋着多厚的砂石层，硬得跟铁板似的。水浇下去，哧溜一下就没了影，庄稼苗子总是蔫头耷脑的。这层看不见的硬壳，成了他心头十几年拔不掉的刺。
儿子从城里打来电话：“爸，算了吧，那地别折腾了，来城里跟我住。”老张嘴里嗯嗯啊啊应着，挂了电话，眼神却更倔了。他看着那地，心里那股劲儿又顶了上来。这障碍，真就冲不破吗？他想起年轻时修水库，那石头不比这硬？不也一锤一钎给凿开了？
这次，他没再蛮干。他揣着干粮，跑到县里农技站，找技术员问，抱着人家给的一摞资料，戴着老花镜看到半夜。他知道了，那层障碍不光是土硬，是结构出了问题，不透气，不保水，更留不住养分。要改变，得从根子上来。
村里人看他开始往地里拉一车车秸秆、牲口粪，还有买来的什么有机肥，都摇头。“老张这是钱多烧的吧？”“那层‘铁板’，多少年都没辙，他还能翻了天？”风言风语，老张全当没听见。他挽起袖子，指挥租来的小型深耕机，突突突地开进地里。机器犁到深处，果然哐当作响，那是犁铧磕在深层板结上的声音。司机探出头：“张叔，太硬了，伤机器，要不浅点？”
“不行！”老张斩钉截铁，“就往深了犁！犁不动的地方，停下来，我用镐头凿！”他就真的跟着机器，机器停了，他就跳下田，抡起那把老镐头，嘿呦嘿呦地，一下，又一下，朝着那些机器都奈何不了的顽固硬块砸去。汗水糊住了眼睛，虎口震得发麻，他脑子里就一个念头：必须穿透它。这不仅仅是为了几亩地的收成，更像是一场对他自己这些年隐忍和不服的交代。
深耕，深翻，把那些发酵好的有机物料，一层层埋进去。这活儿累人啊，比单纯出力流汗更磨人，因为它慢，看不到立马的效果。头一年，庄稼长势似乎好了点，但也不那么明显。老伴儿叹气，儿子在电话里委婉地劝他认清现实。老张蹲在地头，抽着烟，看着夕阳，心里也打过鼓。是不是真白费力气了？
但当他抓起一把翻过的土，感觉不一样了。以前是硬邦邦、死气沉沉的土坷垃，现在，虽然看起来还是不那么肥沃，却能轻易在指间捻开，有点疏松，甚至好像有了点潮润的气息。就是这点细微的变化，让他看到了希望。他决定，按照技术员说的，坚持改良，轮作养地。
到了第叁年春天，奇迹发生了。原本春天最是僵硬的田地，一脚踩上去，竟有了明显的松软感。播下去的种子，出苗齐刷刷的，绿油油一片，迎着风长得精神抖擞。那层困扰了他十几年，也困扰了这片土地不知多少年的坚硬障碍，真的被他以一种强硬的、不懈的方式，从物理上到结构上，彻底冲破了。村里人再经过他的地头，眼神都变了，有羡慕，有佩服，更多是难以置信。
收获的季节，老张的产量比别人高出一大截。粮贩子出价都格外爽快。可老张最高兴的还不是这个。他最喜欢傍晚时，蹲在地里，什么都不做，就抓一把那乌黑、松软、透着生命力的泥土，放在鼻子下闻。那是一种蓬勃的、香甜的、属于大地本身的味道。他知道，障碍一旦突破，带来的不止是一季的丰收，而是土地生机的焕发，是一种可以持续向前的底气。他没有向任何人夸耀，只是默默地，又计划着下一季该种点什么养地的作物。前方的路，好像一下子宽敞、亮堂了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