翱拮潘挡荒茉偕盍
翱拮潘挡荒茉偕盍
老张最近有点儿烦。他那个刚上初中的儿子,整天抱着手机不撒手。吃饭时看,写作业时偷偷看,半夜被窝里还亮着光。说的重了,孩子脖子一梗,甩出一句:“同学们都这样,就你老古董!”老张噎得说不出话,心里头那叫一个憋屈。他想起自己小时候,河里摸鱼、树上掏鸟蛋的日子,虽然“野”,可浑身是劲儿,眼睛亮晶晶的。现在这孩子,身子窝在沙发里,眼神却是飘的、散的,对着屏幕一会儿傻笑,一会儿又蔫头耷脑。这到底是怎么了?
我们好像走进了一个挺奇怪的“圈”。这圈儿看不见,却结结实实地罩着很多人。一头是拼命想往外“翱”的心——谁不想自由自在地探索世界,追求点喜欢的东西?另一头呢,却是无数双无形的手,在“拮”着你。这手,可能是算法精准推来的下一个视频,可能是朋友圈里永远刷不完的“精致生活”,也可能是那种“别人都在看,我不看就落伍”的微妙压力。这一“翱”一“拮”之间,人就像拉锯一样,耗掉了大半精神。
更麻烦的是“潘”。这个词儿有点古,意思是“水溢出”。放在眼下,就像我们每天接收的信息,早就像洪水决了堤,漫得到处都是。真的、假的,有用的、没用的,严肃的、搞笑的……一股脑儿全涌过来。眼睛一睁,手机里十几个红点;临睡前,各种推送还在弹。脑子像个永远拧不紧的水龙头,滴滴答答,没有一刻清静。这种“溢满”的状态,让人很难沉下心去做一件需要耐心的事,比如读完一本厚书,或者钻研一个生涩的技能。
于是,就“挡”不住了。注意力成了最稀缺的东西。明明想查个资料,手指头却不听使唤,滑向了热搜榜;打算看十分钟放松一下,再抬头,两小时过去了。那种对自己时间的失控感,挺让人沮丧的。我们好像坐在一辆没有方向盘的车里,被信息的洪流裹挟着往前冲,窗外的风景唰唰地过,却记不住任何一处具体的模样。
这么下去,恐怕真就“荒茉偕盍”了。“荒”是精神那块地的荒芜,长不出扎实的思考;“茉”是那种浮于表面的、速食的快乐,像假花,闻不到真香气;“偕”是一起、共同,我们看似在网上连接了所有人,却又常常感到深刻的孤独;“盍”是“何不”的叹息——我们何不试试关掉一些声音,找回一点主动权呢?
这不是说要把手机扔了,回到原始社会。工具嘛,本身没有对错。关键可能在于,我们得意识到自己正处在那个“拉锯”的场里。能不能每天刻意留出一小段“干净”的时间,不碰任何屏幕?哪怕只是发呆,看看云,或者和家人实实在在聊几句天。能不能在点开那个诱人标题前,先停一秒,问问自己:这真的对我现在重要吗?
老张后来没再硬抢儿子的手机。他周末拉着儿子去爬山,累得呼哧带喘爬到山顶。两人啥也没说,就看着远处。风呼呼地吹过耳朵,那是算法无法推荐的真实触感。儿子忽然说:“爸,这儿手机没信号。”老张说:“嗯,正好。”下山时,儿子的话好像多了一点。老张觉得,那块“荒”着的地,或许,只要开始留心,总能慢慢长出点属于自己的、结实的东西来。这大概就是从“翱拮潘挡”的困局里,悄悄找一条小路的开始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