普宁巷子里两百块钱的爱情,小城旧街百元情缘
巷口的风
普宁巷子里的风总是黏糊糊的,带着老墙青苔的潮湿,混着谁家煨汤的药材香。我蹲在巷口石阶上,看阿婆把晾晒的棉被翻了个面。她突然说起从前,说这条巷子二十年前更热闹,晚上能听见木屐敲在石板路上的脆响。
"两百块钱能在这里住一个月呢。"阿婆眯着眼睛笑,皱纹里藏着整个巷子的往事。她说那时候巷尾裁缝铺的阿香,就是用两百块钱买了块大红料子,给自己做了身嫁衣。阿香的男人是隔壁修自行车的,俩人晚上总坐在门槛上分一碗粿条。
现在巷子静多了。年轻人去了新城,留下些老人守着老房子。转角那家理发店还开着,老师傅剃了四十年头,价格从五块涨到二十。他说不是为赚钱,是怕老邻居没地方说话。
我在巷子深处租了间阁楼,月租四百。楼下住着个卖花的小姑娘,每天清早骑着叁轮车出去,车斗里堆着沾露水的白兰花。有回她赊给我两束,说等开花店了请我喝奶茶。这种小城旧街百元情缘,现在倒也难得。
昨夜下雨,巷子积了水。我踩着砖块跳着走,撞见隔壁陈叔蹲在屋檐下修木匣子。他说这是给他老伴准备的礼物,里面装着叁十年前的情书。"那时候在纺织厂上班,一个月工资才一百多。"陈叔不好意思地笑笑,说匣子是他用旧木料自己打的。
深夜的炊烟
巷子最动人的是深夜的炊烟。晚上十点过后,阿伯的麻辣烫摊子亮起灯泡,叁五张矮桌摆在巷子中间。打工的年轻人围坐着,聊房价,聊相亲,也聊梦想。烫一串豆干两块五,加份面四块,在这座城市里,这是最实在的温暖。
上周遇见个出租车司机,他说跑夜班累了就来这里吃宵夜。"我老婆以前在对面厂里打工,那会儿请她吃顿麻辣烫就算约会了。"他掏出钱包给我看照片,边缘已经泛黄。这种普宁巷子里两百块钱的爱情,现在听来像传说。
其实巷子里每天都在发生新的故事。卖花姑娘终于存够钱,在巷口租了个小铺面。开张那天,她给每个路过的人都送了枝向日葵。装修时她舍不得请工人,自己刷墙,邻居们路过都会搭把手。
老房子隔音不好,能听见各种声音。楼下的夫妻在为孩子上学吵架,阁楼的年轻人在弹吉他,对面阿婆的电视机永远在播潮剧。但这些声音组合起来,反而让夜晚变得安心。
今早看见卖菜阿姨和修鞋大爷在巷子里下棋。阳光从骑楼缝隙漏下来,照着他俩花白的头发。棋盘是画在硬纸板上的,棋子是瓶盖改的。这大概就是小城旧街百元情缘最真实的模样,不需要太多物质,但要有阳光,有陪伴。
巷子要拆的消息传了叁年,每次都说下个月动工。居民们从惊慌到平静,现在反而看开了。阿婆说就算搬进电梯楼,她也要把老门槛石带走,那上面有她孙女小时候画的笑脸。
黄昏时分,我站在巷子中间往两头看。一边是新城的高楼,玻璃幕墙反射着刺眼的光;另一边是连绵的老屋,瓦片上长着狗尾巴草。卖花姑娘在店里插花,她说就算以后搬走了,也要找个有巷子的地方开店。
其实所谓普宁巷子里两百块钱的爱情,说的不是钱,是那种愿意把有限的东西,都花在值得的人身上的心意。就像阿婆珍藏的结婚证,虽然只花了九毛钱工本费,却陪她走过五十年风雨。
夜深了,麻辣烫的炊烟又升起来。巷子还是那条巷子,故事还在继续。或许再过二十年,又会有人坐在某条巷子里,说起我们这些百元情缘的往事。那时候的两百块,大概也像现在的二十块,但真心永远不会贬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