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妻子的好友》2中文
《妻子的好友》2
雨点敲在车窗上，噼里啪啦的。我握着方向盘，心里却像这模糊的挡风玻璃，一片黏腻的不安。副驾上坐着小雅，我妻子的闺蜜。车里弥漫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，和刚才火锅店里的烟火气混在一起，有点说不清的暧昧。
“真不好意思啊，这么晚了还麻烦你送我。”小雅侧过脸，声音比平时软了几分。她喝了点酒，脸颊微红，路灯的光滑过她的睫毛，投下一小片阴影。我嗯了一声，目光盯着前方湿漉漉的路面。这场景，怎么想都觉得有点不对劲。妻子今晚加班，临了发来信息：“亲爱的，小雅没开车，你顺路送送她呗，她家跟你公司方向差不多。”
“差不多？”我暗自苦笑。这“差不多”意味着我要多绕将近二十分钟的路。但这话是妻子说的，我向来不会拒绝。
车里安静得有点尴尬。我拧开了收音机，流淌出一首老掉牙的情歌，赶紧又关上了。这气氛，好像更奇怪了。
“你和琳琳……最近还好吧？”小雅忽然开口，话题转到了我妻子身上。我没立刻回答。怎么说呢？结婚五年，日子像用旧了的抹布，擦不掉生活的油渍，却也习惯了那种温吞的触感。挺好，但就是……少了点什么。
“老样子呗。”我尽量让语气轻松些，“她忙她的项目，我赶我的报告。你呢？听说你升职了，恭喜啊。”
“谢谢。”她顿了顿，声音低了下去，“职位高了，压力也大了。有时候回到家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。”这话里透着一丝寂寞，像根细针，轻轻扎了一下这密闭车厢里的空气。我握方向盘的手紧了紧。我知道她半年前分手了，一直单身。妻子常念叨，让我留意身边有没有合适的男士介绍给她。
“会遇到的。”我干巴巴地安慰，像在念一句标准的客套台词。
“也许吧。”她笑了笑，转头看向窗外飞逝的流光，“有时候挺羡慕你和琳琳的，稳定，踏实。”她这话说得真心，可我听着，心里那点模糊的不安却像水渍一样晕开了。稳定？踏实？或许吧。但这份稳定里，似乎也掺杂着某种难以言明的情感暗流，在日常的平淡下悄无声息地涌动。
车拐进她小区那条安静的路。雨小了些，成了蒙蒙的雾。我停稳车，下意识地瞥了眼手机。没有妻子的新消息。
“谢谢你，改天请你和琳琳吃饭。”小雅解开安全带，却没有立刻下车。她似乎在犹豫什么，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挎包的带子。“那个……”她抬起头，眼睛在昏暗的光线里显得格外亮，“有件事，我不知道该不该说。”
我的心莫名一跳。“什么事？”
“是对于琳琳的。”她咬了咬下唇，“前几天，我好像看到她……和一个男的在咖啡厅。看着挺熟的，聊得很开心。”她飞快地看了我一眼，又补充道，“可能就是我多心了，也许是同事呢。你别往心里去。”
时间好像停滞了几秒。雨刷器规律地摆动，刮擦玻璃的声音格外清晰。一股凉意顺着我的脊背爬上来。我张了张嘴，想说什么，喉咙却有点发干。妻子的确提过最近和甲方接触多，常约在外面谈事。
“哦，可能是工作吧。”我听到自己的声音，平静得有点陌生。
“嗯，肯定是。”小雅像是松了口气，又像是有点失望，“那我先上去了，你开车慢点。”她推开车门，冷风和潮湿的泥土气息灌了进来。她站在车外，弯腰对我摆了摆手，然后转身走进了单元门。
我没有马上离开。坐在车里，引擎低沉的轰鸣和我自己的心跳混在一起。小雅最后那几句话，像几颗石子投进了看似平静的湖面。她到底是什么意思？是无心的分享，还是某种试探？而我心里这股翻腾的滋味，又究竟是什么？是对妻子的怀疑，还是对自己内心某种隐秘波动的惊慌？
我重新拿起手机，屏幕的光照亮了狭小的空间。我和妻子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她让我送小雅的那句话。我想打点什么，比如“送到了”，或者“你几点下班”，手指悬在屏幕上，却迟迟按不下去。一种复杂的信任考验，就这么突如其来，横在了这个寻常的雨夜。它不仅仅对于妻子，似乎也对于我自己，对于小雅，对于我们之间这种看似牢固、实则微妙的关系。
雨又大了起来，哗哗地冲刷着车身。我深吸一口气，把手机扔回副驾座位。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一点温度和香气。我发动车子，驶入迷蒙的雨夜。后视镜里，那栋楼的灯火渐渐模糊，其中有一盏，刚刚亮起。我知道，今晚，或许我们叁个人，都会有些难以入眠了。一些东西被打破了，再也回不到原先那种心照不宣的平静。这大概就是成年人的世界吧，有些话一旦开了头，就再也收不回去，只能在各自的心里，慢慢咀嚼，慢慢沉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