浏阳火车站附近站街,车站周边街巷见闻
傍晚的浏阳火车站,出站口乌泱泱涌出一批旅客。拖着行李箱的男男女女忙着找车,路边吆喝的司机扯着嗓子喊"星沙走不走"。我顺着人行道往西走,想找家面馆填肚子,却不知不觉拐进了车站背后的巷子。
这条巷子和前头光鲜的站前广场像是两个世界。褪色的晾衣绳横在头顶,水珠滴答落在青苔上。沿街五金店门口蹲着修自行车的老师傅,扳手敲得铛铛响。再往里走,几家洗脚城亮着暧昧的粉灯,玻璃门贴着"休息68元"的褪色贴纸。
巷子里的烟火气
卖卤味的叁轮车支在电线杆旁边,老板娘正给鸭脖子刷红油。"天天这个点来,"她撩起围裙擦手,"车站晚班车到站,能多卖二十斤。"锅里的卤汁咕嘟冒泡,花椒香气混着隔壁网吧飘出的烟味,成了这巷子特有的味道。
网吧转角的旧书摊还亮着灯。戴老花镜的摊主在整理《故事会》,忽然抬头朝巷尾喊:"老五,你婆娘叫你带瓶酱油!"骑电动车的中年人应了声,车轮压过积水坑,溅起夕阳碎金。
两个穿工装的小伙子蹲在理发店门口抽烟,红色塑料桶里插着推子。"明天去深圳?"剪寸头的老师傅靠着门框磨剪刀,"今年第叁趟了吧?"其中瘦高个把烟头摁灭:"厂子效益不行,换个地方碰运气。"
居民楼二楼的窗户忽然推开,系围裙的妇人探出身:"刘师傅,通下水道多少钱?"五金店门口的老师傅头也不抬:"八十,堵严重了加二十。"
我在旧书摊前停下来。泛黄的《水浒传》夹着张2008年的火车票,书页间有蓝墨水写的"浏阳-广州"。摊主见状笑笑:"前头旅馆旅客落下的,放我这儿十二年了。"
暮色渐浓时,巷口飘来烤红薯的香气。穿校服的女孩站在炉子前跺脚,校服后背画着卡通猫。卖红薯的大爷掀开铁桶,热气忽地模糊了"房屋出租"小广告上的电话号码。
路灯接连亮起,拉面馆的白雾涌到街上。穿火车站制服的女检票员拎着饭盒匆匆走过,鞋跟敲打着修补过的水泥地。她每天穿过这条巷子回家,说闭着眼睛都能闻出哪家炒了辣椒炒肉。
巷尾麻将馆传来洗牌声,电视机正放《新闻联播》。穿睡衣的大叔趿着拖鞋出来倒茶叶渣,看见熟人点头:"今天手气臭,输五十了。"
我最终在居民楼底层找到面馆。老板娘边下面边和快递小哥聊天:"302室明天搬走?""嗯,去温州进厂。"墙上的电表箱嗡嗡作响,盖住了火车站传来的广播声。
吃完面往外走,巷子已浸入夜色。只有网吧招牌还在闪烁,像枚钉在昏暗里的图钉。车站方向又传来汽笛声,明天这条巷子还会继续吞吐新的行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