丰满成熟高潮毛葺葺
丰满成熟高潮毛葺葺
你有没有过这种时候？翻着日历，忽然发现秋天已经深了。不是那种“天凉好个秋”的浅浅意境，而是实实在在的、铺天盖地的、饱满到快要溢出来的深。空气里飘着的，不再是若有似无的桂花香，而是枯草、落叶、泥土被太阳晒过又凉透了的混合气息，厚墩墩的，吸一口，肺里都觉得实在。
这大概就是“丰满成熟”的感觉吧。春天太嫩，夏天太躁，冬天又太枯。唯独这深秋，像一位走到了人生最好光景的妇人，不再有青涩的局促，也褪去了盛年的紧张。她从容地摊开所有家底——枝头摇摇欲坠的、红得发黑的柿子；田野里低垂着、颗粒坚实的稻穗；还有那漫山遍野，不再是清一色的绿，而是绛红、赭石、金黄、深棕……胡乱又和谐地泼洒在一起，热闹，却不吵闹。
这时候，你要是走到郊外去，随便找片林子往里钻钻，那感觉就更强烈了。脚下是积了厚厚一层的落叶，踩上去不再是“沙沙”的脆响，而是“窸窸窣窣”的、带着些绵软弹性的闷声。阳光透过已经稀疏了不少的枝桠，光柱里能看见无数细微的尘埃在舞，像是这片成熟季节里，最安静的狂欢。
而最让我着迷的，是那种“毛葺葺”的触感。这个词儿，念在嘴里就怪有意思的，有点糙，又有点暖。你看那蒲公英老了的绒球，灰白的一团，风一过，就散成无数把小伞，但那底座还留着，毛茸茸的一个小疙瘩。狗尾巴草也黄了，沉甸甸地弯着腰，穗子上的细芒摸着有点扎手，却又忍不住想去捋一把。还有那些不知名的草籽，枯黄的茎叶上，附着星星点点的、带着细小绒毛的种子，等着路过的人或动物，把它们带到别处去。
这种毛葺葺的质感，可不是春天那种嫩芽上纤细的绒毛。它是一种保护，也是一种交付。是生命在完成了一轮饱满的积累之后，给自己包裹上的一层温柔铠甲，或者说是准备好的行囊。它不光滑，不完美，甚至有些粗粝，但恰恰是这种粗粝，让人觉得踏实，觉得这里面是实实在在的、有分量的东西。
我们人啊，有时候是不是也该追求点这样的“毛葺葺”呢？年轻那会儿，总想把什么都打磨得光滑水亮，说话要漂亮，做事要漂亮，生怕露出一点瑕疵，一点笨拙。可到了某个年纪，忽然就觉得，那些太过光滑的东西，反而留不住，也硌得慌。有点毛边，有点粗砺，有点因为经历过、承担过而留下的不那么规则的质感，好像才更亲切，更经得起摩挲。
就像这季节的“高潮”。它不是开场时嘹亮的号角，而是乐章进行到最丰厚处，所有乐器都加入进来，声音堆迭着声音，旋律缠绕着旋律，达到的那个最浓郁、最复杂的点。空气里果实的甜香，草木的涩味，泥土的腥气，甚至隐隐的霜意，全都搅拌在一起。浓得化不开，但你却不想它化开。就想沉浸在这种丰沛的、有点混乱的圆满里。
站在这样的秋里，你会觉得，生命的饱满，原来不一定需要宣告和证明。它可以是枝头一枚沉默的果，可以是草丛里一颗毛葺葺的种子，可以是脚下这片柔软而厚实的土地。它自己在那里，就够了。这份成熟，自己知晓，就够了。风来，它点点头；雨来，它受着；阳光来了，它就静静地反射出一点温润的、不那么刺眼的光。
天色渐渐向晚，西边的云彩被染成了熟透的柿子色，又慢慢暗下去，变成熟褐，再变成一种毛葺葺的灰蓝。该回去了。身上好像也沾了点这季节的气息，有点干燥的草木香，有点沉静。心里头，却被那份丰满填得满满的，不空，也不闹，只是觉得妥帖。这一年，看到这里，也算尽兴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