毛茸茸婊子

发布时间:2026-01-01 01:01:08 来源:原创内容

毛茸茸婊子

我是在小区垃圾桶边认识她的。那天刚下过雨,空气里一股子土腥味儿。她蜷在一堆废纸壳旁边,浑身脏得看不出本色,湿漉漉的毛一绺一绺地黏在身上,唯独那双眼睛,亮得有点过分,直勾勾地瞅着我手里的火腿肠包装袋。

“嘿,你可真够狼狈的。”我嘀咕了一句,撕开包装,把剩下那截肠扔过去。她没立刻扑上来,反而先警惕地扫了扫四周,然后才小步上前,叼起食物,退到墙根下,吃得飞快,喉咙里发出护食的低呜。那吃相,实在说不上优雅,甚至有点……粗野。可不知怎的,我就挪不动脚了。

后来,她就赖上我了。也不完全算赖,更像是一种心照不宣的交易。我提供食物和屋檐下那个废弃的旧沙发垫,她提供……嗯,提供一种存在。我给她起了个名儿,叫“毛团”。这名字跟她那股子劲儿一比,显得有点过于温顺了。她可不是什么温顺的主儿。

她渐渐恢复了元气,我才看清,原来是只黄白相间的土猫,毛长而蓬松,天气好的时候,太阳一晒,浑身金灿灿的,确实像个毛茸茸的球。可这漂亮皮毛底下,藏着一颗“婊里婊气”的心。这话听着有点刻薄,但你听我往下说。

她会挑时候。总是在我心情低落,或是独自吃着外卖看着无聊电视剧的当口,悄没声儿地出现在窗台外,用爪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挠玻璃。你一开窗,她并不急着进来,就蹲在那儿,歪着头看你,眼神清澈又无辜,仿佛在问:“你怎么一个人呀?”等你心软了,侧身让开,她才迈着那种从容不迫的、近乎优雅的步子踱进来,仿佛她才是这屋子的主人。

进来了,也不亲热。你想摸摸她?她身子一扭,轻盈地跳上书架顶层,居高临下地俯视你,尾巴尖悠闲地晃着。你手头有零食,比如开了个罐头,那就不一样了。她会蹭过来,用脑袋顶你的手,喉咙里发出夸张的呼噜声,那叫一个甜腻黏人。可罐头一吃完,舔干净爪子,转眼又恢复那副爱答不理的高冷模样,跳回窗台,尾巴一甩,走了。留你一个人对着空罐头盒子发愣。

这做派,像极了某种精于计算的关系。不投入过多情感,却精准地索取所需。给予一点似是而非的温存,作为交换的筹码。我有时气不过,对着她抱怨:“你可真是个毛茸茸的‘婊子’,感情骗子,实用主义者。”她呢,多半是蜷在沙发垫上,闻言只是耳朵微微一动,连眼睛都懒得睁开,仿佛在说:“随你怎么说,罐头明天记得开。”

可你说怪不怪,我偏偏就吃她这一套。在这个人际关系复杂到让人心累的时代,她的这种“直白”反而成了一种另类的轻松。不承诺,不负担,不玩虚情假意那一套。她的需求简单明了——食物,一个临时避风港。我的需求呢?好像也只是需要一点不带压力的陪伴,一种看着另一个生命在眼前自在喘气的踏实感。

我们之间,建立起一种古怪的默契。下雨的夜晚,她会准时来挠窗。我若亮着灯,便放她进来,她会自觉地去垫子上团好。我若关了灯,意味着我需要独处,她便不再打扰,不知溜达到哪个角落去了。这种界限感,很多人类都不懂。

有一天,她消失了很久,大概有半个多月。我心里有点空落落的,窗台上的猫粮换了又换。忍不住想,是不是找到更好的“长期饭票”了?这念头让我自己都觉得好笑,怎么还真跟个被抛弃的似的。就在我差不多要习惯她不再出现的时候,某个清晨,她又蹲在了窗台上,身边还跟着两只路都走不稳、跟她一个花色的小毛球。

她看着我,还是那副平静的眼神,只是这次,里面多了点别的东西。她把小猫往窗台里推了推,自己却没进来,只是轻轻叫了一声。我愣住了。那一刻,我忽然觉得,我以前可能误解了她。那些所谓的“算计”和“婊气”,或许只是她在这艰难世界里,努力活下去、保护自己的一种方式。而现在,她把最脆弱的、视为珍宝的部分,以一种近乎托付的姿态,推到了我的面前。

我打开窗,把两只小声叫唤的小家伙捧进来。她迟疑了一下,才轻盈地跳入,立刻走到孩子身边,低头舔舐起来。那一刻的温柔,与她平日的做派截然不同。我蹲在旁边看着,没说话。这个毛茸茸的、浑身是刺的“小混蛋”,心里头到底藏着多少我不知道的故事和柔软呢?窗外的阳光照进来,把这一大两小的影子拉得很长。我想,我们之间那种没名没分、不讲道理的关系,大概还得这么继续下去了。只是以后,得多备两个罐头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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