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夜人人操
夜夜人人操
老张放下手机，揉了揉发酸的眼睛。墙上的挂钟指针已经悄悄爬过了十二点。客厅没开灯，只有手机屏幕的光映着他有些疲惫的脸。这已经是连续第几个晚上了？他自己也记不清。好像一到晚上，那小小的屏幕就成了磁铁，把手和眼睛都牢牢吸过去。
他刷到的内容五花八门。一会儿是教人怎么在叁十天内练出腹肌，一会儿是某个偏远山村的绝美风景，再过一会儿，又变成了深夜情感直播，主播声泪俱下。手指就这么机械地划着，划着，像上了发条。时间一格格溜走，心里却空落落的。说不上获得了什么，但就是停不下来。这大概就是现代人共同的“夜操”吧——夜里，人人都在屏幕上操劳，操劳着手指，也操劳着心神。
隔壁隐约传来电视剧的对白声，楼上似乎还有键盘敲打的响动。这城市里，像他一样“夜操”的人，恐怕不在少数。白天属于工作、属于他人，只有深夜这点时间，感觉像是自己的。可偏偏这点属于自己的时间，又被那无穷无尽的信息流给填满了，甚至占有了。我们是在使用手机，还是手机在支配我们的夜晚？
想想也挺有意思。过去人说“挑灯夜读”，那灯下是一本书，一段沉浸的时光。现在呢，是“屏幕夜刷”，眼前是海量的碎片，心神却无处安放。每一个推送都精准地挠着你的痒处，告诉你“这个你该看”“那个你别错过”。结果呢，看是看了不少，能留在脑子里的，第二天早上就忘了大半。这种信息过载的感觉，像在宴席上胡吃海塞，最后只觉得胀得慌，却想不起吃了什么美味。
老张想起儿子前几天抱怨，说睡不着，总觉得睡前不刷点什么就缺点儿啥。这不就跟自己一样吗？这种夜间习惯，不知不觉，成了全家人的影子。它带来一种虚假的充实感，仿佛指头动动，就参与了世界，了解了万物。可关掉屏幕，黑暗涌上来那一刻，剩下的往往是更深的倦意和一丝茫然。我们是不是把夜晚的休息，替换成了一种更耗神的“数字劳动”？
他试着把手机屏幕朝下，扣在沙发上。屋子里一下子静得能听见冰箱的嗡嗡声。起初有点不自在，手好像不知道该往哪儿放。但过了一会儿，眼睛的酸涩感似乎缓解了一些。他走到窗边，往外看了看。对面楼还有好几户亮着灯，窗帘上映着蓝盈盈的光。看来，这“夜夜人人操”的景况，真是个普遍现象。大家隔着墙，隔着楼，却在同样的光里，进行着同样的夜间仪式。
或许，该给这夜晚换个“操”法了。不是操劳手指去追逐无穷的信息，而是操持一点属于自己的、安静的时光。比如发会儿呆，比如听几首老歌，或者就是单纯地早点儿躺下。这不容易，那种即时满足的诱惑太强了，轻轻一划就有新的刺激。但总得试试，从今晚少刷半小时开始？毕竟，夜晚本该是充电的时候，别让它变成另一种耗电。
老张关掉客厅的灯，走回卧室。手机被他留在了客厅。黑暗中，他忽然觉得，这个夜晚，好像比前几天要长一些，也安静一些。窗外的城市依然灯火通明，无数屏幕还在闪烁。但至少在这个小角落，他暂时退出了那场无声的、集体的夜间操劳。睡意，好像来得比平时快了一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