儿子一晚上要了我叁回怎么办一
儿子一晚上要了我叁回怎么办
老李揉了揉发酸的眼睛，看了眼墙上的挂钟——凌晨两点半。这已经是今晚第叁次了。他趿拉着拖鞋，慢吞吞地走向儿子小海的房间，心里那股子无奈劲儿，像团湿棉花似的堵在胸口。
推开房门，台灯暖黄的光晕里，十岁的小海缩在被窝里，只露出半张脸，声音闷闷的：“爸，我睡不着……再给我讲个故事吧。”老李在床沿坐下，床垫发出轻微的叹息。他脑子里闪过晚饭时妻子悄悄说的话：“这孩子，是不是最近心里有事？你得多上点心。”
第一回，是晚上九点多。小海说怕黑，要听着故事睡。老李讲了《西游记》里叁打白骨精，讲得自己都快睡着了，孩子眼睛还亮晶晶的。第二回，十一点半，小海抱着枕头过来，说做了噩梦。老李只好把他劝回床上，又陪着坐了二十来分钟。这第叁回……老李看着儿子睫毛在灯光下投出的小片阴影，忽然觉得，孩子要的恐怕不是故事。
“爸，”小海忽然小声问，“你说，人为什么会害怕呢？”
这话问得老李一愣。他想起自己小时候，也总爱在深夜缠着父亲。那时候父亲在矿上工作，每天累得倒头就睡，被他闹烦了，会轻轻拍他后背，粗糙的手掌有股煤灰味儿。那种触感，他现在还记得。
“害怕啊，”老李组织着语言，语速放得很慢，“就像……就像夜里走路，看不清道儿。心里没底，就想找个人陪着。”他顿了顿，“你最近，是遇到什么看不清道儿的事儿了？”
小海把被子往下拉了拉，露出整张脸：“我们班要选中队委了。王老师说，要勇敢的同学才行。”他说完，又把半张脸埋回去。老李忽然明白了。这孩子打小性子静，不像别的男孩那样爱冲爱闯。上次学校运动会，他愣是不肯参加接力跑，说怕给班级拖后腿。
“所以你是怕这个？”老李问。小海没吭声，算是默认了。夜深人静的时候，那些白天被压下去的小心思，就像水底的泡泡，一个个冒了上来。孩子需要反复确认的，原来不是父亲在不在身边，而是自己“够不够好”这件事，能不能在父亲这儿得到答案。
老李没急着讲大道理。他伸手，像当年自己父亲做的那样，轻轻拍着小海的背。隔着一层棉布睡衣，能感觉到孩子微微绷着的肩胛骨。“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，”老李声音压得低低的，“第一次上台念作文，腿抖得跟筛糠似的。念到一半，脑子空白了，愣在台上。”小海转过脸来，眼睛睁大了些。
“后来你猜怎么着？”老李笑了笑，“我班主任在台下冲我点点头，就那么点了一下头。我就接着往下念了。其实啊，不是非要一点都不怕才叫勇敢。有时候，明明怕得不行，还是硬着头皮上了，这才是真格的。”
房间里安静了好一会儿。窗外的月光斜斜地照进来，在地板上切出一块亮斑。老李感觉到，手底下那小片紧绷的背，慢慢松软了下来。
“那……如果选不上呢？”小海的声音已经带上了睡意。
“选不上啊，”老李把被子往上拉了拉，“选不上，你还是我儿子。这事儿不变。”他说得轻描淡写，像在说明天早饭吃什么。但这句话仿佛有重量，稳稳地落在夜色里。小海翻了个身，面朝墙壁，含含糊糊地“嗯”了一声。
大概过了五六分钟，老李听到均匀的呼吸声。他悄悄起身，关掉台灯。走到门口时，回头看了眼。孩子蜷缩的背影，在朦胧的夜色里，显得格外小，也格外踏实。
回到自己卧室，妻子迷迷糊糊地问：“又去了？”老李躺下，盯着天花板：“嗯。这回可能……真不用再去了。”他在黑暗里眨眨眼。原来孩子要的那“叁回”，要的不是故事，也不是简单的陪伴，而是一遍遍的确认——确认哪怕自己不够好，不够勇敢，身后那个位置，始终有人在。
老李忽然想起，自己父亲当年那带着煤灰味的手掌。很多年后他才懂，那粗糙的抚摸里，没说出口的话是什么。现在轮到他了。夜还深着，但老李觉得，心里那团湿棉花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散了。他听见隔壁房间传来极轻微的、安稳的翻身声响，于是也合上了眼。窗外的月亮，正慢慢向西边滑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