国产一级毛卡片
国产一级毛卡片
前阵子收拾老屋，在抽屉角落里摸到一迭硬纸片。拿出来一看，是些泛黄的、边缘都起了毛边的卡片，上面印着“一级品”的红戳，还有些模糊的编号。我捏在手里，愣了好一会儿——这东西，现在的年轻人怕是没见过，更不明白它曾经的分量。
那是我爷爷辈留下来的东西。说是什么“毛卡片”，其实就是计划经济时期，一些国营工厂里用来领料、记工、甚至换东西的凭证。为啥叫“毛卡片”？一来是纸糙，边缘容易起毛；二来，这“毛”字里头，也带着点粗粝、实在的劲儿。那时候，厂里发工资，除了那点票子，更金贵的就是这些配给票证和这种内部流转的卡片。一张“一级毛卡片”，可能就意味着你能从仓库领出一块好毛料，或者换到点紧俏的生活用品。
我小时候还见过爷爷用这种卡片。他小心翼翼地从牛皮纸信封里抽出一张，递给供销社的熟人，然后换回一包白砂糖，或者几块肥皂。那动作郑重得很，仿佛递出去的不是纸，是沉甸甸的信任和资格。这卡片本身不值钱，值钱的是它背后代表的“额度”和“计划”。它不像钞票能到处流通，它只在一个特定的、封闭的圈子里好使，离了那个系统，就是废纸一张。现在想想，那是一个物质匮乏，但规则极其分明的年代。每一样东西的来去，都被这种粗糙的卡片安排得明明白白。
时代变得太快了。不知从哪天起，这些卡片忽然就没了用场。市场丰富了，商品琳琅满目，掏出手机扫一下，什么东西都能送到家门口。谁还需要一张纸片子去证明自己的“配额”呢？它们迅速地被遗忘，和那些粮票、布票一起，成了抽屉里的记忆。偶尔被翻出来，也顶多是让人感慨一下今昔对比。
可有时候我又觉得，这种“卡片”真的完全消失了吗？好像也不是。你看现在，我们手机里装着各种各样的“卡”——会员卡、积分卡、信誉等级、信用评分。它们看不见摸不着，但实实在在影响着我们能享受到的服务、能借到的钱、甚至能看到的资讯。这些数字时代的“新卡片”，同样在划定着某种边界和资格，只不过载体从粗糙的纸张，变成了更精密的数据和算法。
摸着手里这迭旧卡片，糙糙的质感让人心里踏实。它记录的是一个曾经坚硬的、讲求实际配给的时代。而今天，我们似乎拥有了无限的选择，却又仿佛被更多看不见的“规则”和“评分”所牵引。从“一级毛卡片”到“数字信用”，我们告别了物质的匮乏，却又步入了信息的洪流和规则的迷宫。这变化，真叫人说不清是更自由了，还是进入了另一种形态的“计划”。
我把这些老卡片仔细擦干净，又放回了抽屉。它们已经完成了历史使命，成了某个阶段的注脚。但由它们所引发的，对于“凭证”、“资格”与“生活”的联想，却像卡片的毛边一样，丝丝缕缕地牵动着思绪。过去那个凭卡片领东西的体系固然笨拙，但它有着直白的、人人知晓的规则；而今天，我们面对的规则更加隐形、复杂，也更需要我们去辨识和思考。这大概就是发展路上，必然要经历的转换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