啊…你迟尘别了
啊…你迟尘别?了
这话我昨天刚冲我室友吼出来。当时他正戴着耳机，手指在机械键盘上噼里啪啦地狂敲，嘴里念念有词，跟中了邪似的。我凑过去一看，屏幕上一片花花绿绿的特效，他控制的那个小人正跟一群怪物缠斗。血条见底了，他就猛磕药瓶；技能冷却了，他就焦躁地拍鼠标。整个人的状态，就像一根绷紧的弦，下一秒就要断掉。
我喊他那声，其实憋了很久。不是因为他吵，是有点怕了。这兄弟，以前挺阳光一人，打球、看书、跟我们扯淡。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，他整个人像被吸进了那个屏幕里。吃饭叫外卖，课能逃就逃，跟我们说话都心不在焉，眼神都是飘的。叫他出去，总是一句“等我这把打完”。可这把之后，永远有下一把。
我看着他那样，心里头特别不是滋味。这哪是玩游戏啊，这分明是被游戏给玩了。那种感觉，就像眼睁睁看着一个人，一步一步往泥潭深处走，你想拉他，他却嫌你挡了他的路。那个泥潭，有个名字，叫“即时满足”。
对，就是“即时满足”这东西，像糖衣炮弹，甜滋滋地把你困住。你每一次点击，每一次击杀，爆出装备的那一下“叮”，系统都在给你大脑发糖吃。多巴胺嗖嗖地分泌，快乐来得太快太直接。相比之下，现实多没劲啊？看书得啃半天才有点感悟，跑步得喘成狗才有点效果。谁还乐意去费那个劲？
但问题就在于，这种快乐，它不走心，更不长久。它像个高利贷，让你预支快感，回头却要你用大把大把的空虚和烦躁来还。我室友就是，打完一夜游戏，躺下的时候，眼神都是空的，脸上没有一点畅快，只有疲惫和一种说不出的懊丧。可第二天，他又会不由自主地坐回电脑前。你说这是图啥呢？
这让我想起以前老家池塘里的一种抓鱼方法。用个玻璃罐子，里面放点饵料，鱼游进去吃，进口好进，可转身想出来就难了。那屏幕里的世界，不就是个设计得更精巧的罐子吗？用声光电诱惑你，用胜负心拴住你，用虚拟的成就感包裹你。等你反应过来，半天、一天、甚至更久的时间，已经悄没声儿地溜走了。
最要命的是，这种“沉迷”会悄悄偷走你的“专注力”。我试过，疯狂刷了半天短视频之后，再想静下心来看几页书，根本做不到。脑子里像塞了一团嗡嗡响的苍蝇，那些短平快的画面碎片在眼前乱飞。注意力散了，神就散了，人变得浮躁，啥也干不深入。这才是最伤人的地方，它钝化了你感受真实世界、处理复杂事情的能力。
所以我才忍不住吼了那一嗓子。吼完，我俩都愣了一下。他摘下耳机，屋里突然静得可怕。我没再多说，拍了拍他肩膀。有些坑，别人说一万遍，不如自己脚下一滑来得真切。只希望他，还有像他一样被困在“罐子”里的人，能早点听见自己心里那声——“喂，你迟尘别被?住了，该出来了。”
窗外阳光正好，风吹着树叶沙沙响。那才是真的，有温度的，不插电的生活。它也许没有瞬间爆发的炫酷特效，但它经得起你细水长流地去品。你说，是吧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