飞飞飞.桃色阁.肠辞尘
飞飞飞.桃色阁.肠辞尘
那天晚上，老张发来一个链接，没附任何话，就一个光秃秃的网址。我正对着电脑加班，昏昏欲睡，瞥见那串字符，心里嘀咕了一句。这名字，直白得有点过分了。手指在鼠标上悬停了几秒，好奇心像只小猫爪子，轻轻挠了一下。点开看看吧，就一眼。
页面加载得飞快，斑斓的色块和闪烁的动态图瞬间挤满了屏幕。各种标题带着惊叹号，扑面而来，空气里好像忽然多了点说不清的、黏腻的东西。我皱了皱眉，这地方，装修得可真够“热闹”的。我滚动着鼠标，页面上的内容大同小异，用极尽夸张的词汇描述着一些模糊的故事，配图也总隔着一层薄纱，看不真切，却拼命暗示着纱后有什么。
你说它违法吧，它似乎又狡猾地游走在边缘地带；你说它是艺术吧，那氛围又实在跟高雅沾不上边。它更像一个精心布置的橱窗，里面摆放的并非实物，而是一个个被无限放大的幻影。这些幻影，瞄准的是人性里那点最普遍，也最容易躁动的好奇心。浏览这样的网站，有点像走在一条挂满廉价霓虹灯的小巷，灯光晃眼，却照不亮脚下的路。
我关掉了网页，屏幕暗下去，映出自己有点疲惫的脸。我在想，老张为什么发这个给我？是无聊时的恶作剧，还是他觉得，我也会对这样的内容感兴趣？这念头让我有点不舒服。我又想到，每天有多少这样的“桃色阁”，藏在互联网庞大的肌体里，它们不生产实质的内容，只负责制造和输送一种即时的、浅层的感官刺激。这种感官刺激来得快，去得也快，像一阵风，吹过去之后，什么也没留下，反而让人觉得更空。
网络世界太大了，大得能装下一切。有高山流水，也有像这样漂浮的泡沫。这些网站的生存逻辑其实很简单，就是流量。它们不需要你记住什么，只需要你在那一刻点击、停留。用最低的成本，撬动最原始的反应。这生意，直接得近乎粗暴。
后来我问老张，他哈哈一笑，说那天喝多了随手乱发的，自己都不记得发了啥。你看，对发送者而言，这不过是个无意义的举动；但对接收者来说，它可能就是一个闯入视野的符号。这个符号，指向一种泛滥的、唾手可得的低俗娱乐。它提醒我，我们的注意力，正在被怎样的事物争夺。我们每天主动或被动接收的信息里，有多少是真正滋养人的，有多少只是这样的“视觉糖果”，甜得发腻，却毫无营养。
自那以后，我再也没点开过类似链接。不是说我有多清高，而是觉得没意思。那种感觉，就像你明知道手里的是杯糖精水，还硬要喝下去解渴，喝完只会更渴。我们的时间和精力有限，应该浪费在更美好、更结实的事物上。互联网是个了不起的工具，但它呈现给我们的世界，是经过我们自己一次次点击和选择筛选后的结果。你经常点开什么，屏幕上就慢慢堆满了什么。
所以啊，有时候，关掉一个无关紧要的网页，就像随手清理掉桌面上一个积灰的摆件。屏幕干净了，心里好像也跟着透亮了一点。真正的精彩和放松，或许在书本的一页纸里，在一段好的音乐里，在一次踏实的散步里，而不是在那个浮夸的、名字直白的网址背后。那后面，往往什么都没有，只是一片被精心包装过的空洞。这片空洞，恰恰是许多类似网站共同的特点，一种内容上的贫瘠，却披着最花哨的外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