帮女儿疏通下水道
帮女儿疏通下水道
接到女儿电话时，我正在阳台侍弄那几盆半死不活的绿萝。她在那头的声音带着点哭腔，又有点不好意思：“爸，我这边洗手池堵死了，水根本下不去，都快溢出来了……”我放下水壶，心里那点儿“被需要”的感觉，像泡开的胖大海，慢慢舒展开来。闺女独立在外租房两年，这还是头一回因为这种事向我求助。
我拎着工具箱上门，她穿着居家服，头发随便挽着，门口已经摆好了我的拖鞋。屋里收拾得挺整洁，就是洗手池那儿，一盆浊水晃晃悠悠，看着就闹心。她像个做错事的孩子，指着水池：“就早上洗个头，不知道怎么就堵了。”我摆摆手，示意她别急，这点儿事，爸在呢。
我先没用工具，试着用手拧开池子底下的老式金属弯管。这活儿需要点巧劲，不能硬来。女儿在旁边递扳手、扶着盆，眼神里满是好奇和信赖。拧开一看，好家伙，一团纠缠的头发混着些灰白色的皂垢，紧紧实实地堵在拐弯处。我拿钩子一点点掏，女儿在旁边“哎呀”一声，有点脸红：“原来都是这些玩意儿……”我笑了：“正常，过日子就是这些琐碎事堆起来的。你得学会定期清理，别等堵死了才着急。”
清理完，装回弯管，倒上热水一冲，水流“哗”地一下顺畅地打着旋儿下去了，那声音听着都痛快。女儿高兴地拍拍手，可我这“老师傅”的劲儿还没过。我拉着她蹲到水池边，指着那根刚装回去的鲍形管：“闺女，你看这个弯道，它有个名字，叫‘存水弯’。它的妙处就在于总存着一点水，这点水把下水道和咱们屋里隔开了，下面的臭气、小虫子就上不来。你定期用热水冲一冲，就能把油污化开，不让它板结。这就是个日常维护，关键得有这个意识。”
她听得认真，点点头。我接着摆弄手里的皮搋子，这个老伙计跟着我有些年头了。“还有这个，你别看它简单，对付一般的堵塞最管用。用的时候，下面要有水，把搋子口对准下水口，用力按下去，再猛地拔起来，靠的是那股子吸力。”我边说边示范，“力气得用巧，不能蛮干。生活里好多事也这样，找准了那个‘巧劲’，问题就解决了大半。”
收拾工具的时候，女儿给我泡了杯茶。我们坐在她的小沙发上，她忽然有点感慨：“爸，我以前觉得这些事特麻烦，要么叫房东，要么上网找师傅。今天看你这么一弄，好像……也没那么难。”我喝着茶，心里暖烘烘的。我帮她疏通的，何止是那截下水道。我想让她明白，独立生活不仅仅是能自己赚钱、自己决定事情，更是能从容应对这些突如其来、有点脏、有点烦的小麻烦。这些看似不起眼的动手能力，才是把日子过得踏实、过得有底气的根基。
临走前，我又检查了一下她家里的其他“关节”：燃气阀、电闸盒、窗户的限位器。一边看，一边忍不住多唠叨几句。她这次没嫌我烦，跟在我身后，用手机备忘录记着。我忽然觉得，今天这趟来得特别值。生活窍门的传授，有时就在这样的时刻，不在课堂，就在这满是水渍和工具的小小卫生间里。
下楼的时候，天已经擦黑。女儿在窗口跟我挥手，灯光把她的人影映得温暖。我知道，下次水池再堵，她大概率不会慌了。她能自己拿起皮搋子，或者拧开那个存水弯。这就是成长吧，父母能给的，有时候就是一套工具，一点方法，和一份“你能行”的笃定。而那份笃定，会像那存水弯里的清水一样，默默守护着她，让她在属于自己的生活里，过得顺畅，也过得安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