久久久久网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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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事儿说起来有点年头了。那会儿家里的电脑还是个大脑袋，开机时“嘀”的一声响，接着就是一阵漫长的“嗡嗡”声，像在酝酿什么大事。拨号上网的动静就更别提了，“滋啦——咔嗒——嘀嘀嘟嘟”，一阵尖锐的嘶鸣后，才算是连上了那个崭新的、缓慢的，却让人心怦怦跳的世界。
第一个打开的，往往就是浏览器。地址栏里敲进去的，是早就记在纸条上的几个网址。网页加载慢啊，从上到下，一行一行地刷出来，有时卡在一张图片上，就得等，盯着那个转圈的小图标，心里跟着一起转。那时候的网页，设计得花花绿绿，字体大大小小，动不动还有闪烁的“欢迎光临”字样。可就是这些简陋的页面，构成了我们对“网上”最初的全部想象。
有个词儿，现在提的人少了，叫“网站导航”。它像个老派的门房，或者图书馆里的索引卡片柜。你想找点什么，先得去它那儿。它把那个混沌初开的网络世界，分门别类地整理好：新闻、音乐、游戏、论坛……一个个链接，蓝色的，带下划线，点进去就是一个新天地。那时候的“上网”，真有点像探险，从一个链接跳到另一个链接，不知不觉，一个下午就过去了。这种网站导航，是无数人的起点。
我记得特别清楚，有个个人主页，背景是深蓝色的，飘着白色的星星动画。主人是个大学生，他在上面分享自己写的诗，还有用傻瓜相机拍的校园照片。页面最底下，总有一行小字：“您是第虫虫虫虫位访客”。那个计数器，是实实在在的成就感。没有算法推荐，没有热门流量，就是单纯的“我在这里，如果你也刚好路过”。那种感觉，现在很难再有了。
后来，网速快了，网页也精致了。门户网站雄踞一方，功能强大，什么都有。再后来，搜索框成了新的入口，你想什么，输进去就行，精准直达。那个需要“导航”、需要“链接跳跃”的时代，好像慢慢就远去了。一切都太快，太方便，反而少了点“遇到”的惊喜。
有时候我会想，我们现在用的，和当年那个“久久久久”连着的，还是同一个“网”吗？那时候，网络是一个个具体的“地方”。你去聊天室，去论坛的某个版块，就像去街角的茶馆、去学校的布告栏，会遇见固定的人，会说些长长的话。现在呢？现在更像一片海，信息是海水，我们是鱼。海水包裹着我们，推着我们走，大部分时候，我们甚至不用自己游。信息茧房这个词，听起来挺学术，说白了，就是你爱看什么，就使劲给你看什么，看到你以为世界就长这样。窗户好像变大了，但看到的风景，却可能变单一了。
前几天，我偶然点进一个很老的、几乎被遗忘的论坛。版面还停留在十几年前的样式，最新的帖子，也是好几年前发的了。我翻了翻，看到有人在2005年问一道数学题，下面有人认真地写了解题步骤。还有人分享自己毕业找工作的焦虑，楼里一群陌生人，七嘴八舌地给他打气。那个页面就静静地躺在那里，像一本合上的旧日记。没人再更新它，但它存在过，那些细碎的、真诚的交流，被数字记忆原封不动地保存了下来。这感觉挺奇妙的，网络记住了很多连我们自己都忘了的事。
所以，“久久久久网网”这个标题，我想说的，可能不只是加载慢。那种“久”，是一种等待的、酝酿的、缓慢连接的状态。是在嘈杂的拨号音后，对未知世界的一份期待；是在网页一行行显现时，那份聚精会神的注视。现在的网，快如闪电，包罗万象，我们手指一动，世界触手可及。但偶尔，是不是也会怀念，那个需要一点点耐心，才能抵达的、有点笨拙却热气腾腾的角落呢？那个由无数个小小站点、个人主页和公共论坛连成的，最初的网格。
它还在吗？也许，它以另一种形式存在着。只是需要我们偶尔，在信息的洪流里，稍稍停一下，像以前那样，主动去寻一条不同的链接，点进一个不热门的站点。去看看那些还在慢慢生长、不为流量所动的角落。网络的生命力，或许不光在于它跑得多快，也在于它记住了多少“久”的故事，还能不能容纳一些“慢”的、小小的心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