打扑克又疼又叫原声
打扑克又疼又叫原声
老张这人,没啥别的爱好,就爱周末晚上约我们几个老伙计到他家打扑克。客厅那盏旧灯泡,光线昏黄,照在绿色绒布牌桌上,烟灰缸里堆成小山,空气里混着烟味和茶味。我们打的也不是什么高级玩法,就是最普通的“升级”,两副扑克,四个人,能折腾一晚上。
但你千万别以为这牌局多文雅。老张这人,牌品,嘿,那叫一个“声情并茂”。他要是摸着一手好牌,那嘴角能咧到耳根,手指把牌捏得咔咔响,浑身的得意劲儿藏都藏不住。可要是牌运不济,抓一手“烂牌”,那可就热闹了。你听他,“哎哟喂——”,一声长叹,能拐叁个弯,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,嘴里开始念念有词:“今天这手气,真是邪了门了!这牌洗得……跟面团似的,净给我塞这些边角料!”
这还只是前奏。真正到了出牌的关键时刻,那才叫“原声大碟”现场直播。有一回,我坐他对家,眼看他手里就剩几张牌了,轮到他出。他捏着一张牌,举在半空,犹豫了足足有半分钟,额头上都渗出汗珠子了。我们仨都盯着他,屋里静得只剩挂钟的滴答声。
“出啊,老张!磨蹭啥呢?”上家的老李忍不住催。
“疼啊……我这心口疼!”老张另一只手捂着胸口,五官都拧巴到一块儿,“这张出去,要是被老李的王炸给拍了,我这一晚上的努力可就全白费了!这跟割我肉似的!”他说的“疼”,那是真真切切,从表情到语气,都透着一股子肉疼的感觉。这大概就是牌桌上最真实的情感投入吧,输赢不光是分数,连着面子、运气,还有那股不服输的劲儿,全都押在上面了。
终于,他眼睛一闭,胳膊一抡,把那张“蚕”甩了出去,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。结果,老李嘿嘿一笑,慢悠悠地抽出两张牌,“啪”一声拍在桌上——还真不是王炸,就是一对普通的碍。老张瞬间瞪大了眼,刚才那副英勇就义的表情僵在脸上,紧接着就是一声怪叫:“哎呀——我叫你炸!你怎么不炸啊!我白疼了!我白叫了!”
这一嗓子,把我们都逗乐了。牌桌上顿时充满了快活的空气。他这“又叫”,里头有懊悔,有意外,也有点哭笑不得的自我调侃。你说他真在乎那两分吗?未必。他在乎的是那个情绪起伏、全情投入的过程。这种毫无修饰的、带着点粗粝感的现场反应,就是我们牌局的灵魂,是任何精心剪辑的节目都换不来的真实牌局味儿。
有时候我觉得,我们这哪是在打牌啊,简直是在演一出没有剧本的微型话剧。每个人的性格,在那张牌桌上都暴露无遗。老张是“痛苦咆哮派”,老李是“蔫坏算计派”,我呢,可能属于“闷声发大财派”。每一张牌打出去,都伴随着惊叹、懊恼、得意的叫声,还有牌摔在桌上的脆响,茶杯磕碰的叮当声,这些声音混在一起,成了我们这群老男人最放松的背景音。
生活里太多时候,我们都得绷着,端着。在单位,得注意言行;在家里,得有个样子。唯独到了这张旧牌桌前,在几个知根知底的老伙计面前,才能这么肆无忌惮地“疼”和“叫”。那是一种彻底的宣泄,也是一种奇妙的连接。通过那些大呼小叫,我们分享着那一刻最直接的情绪。
所以啊,别小看这咋咋呼呼的牌局。那点输赢早就不重要了。重要的是,在昏黄的灯光下,有人为你一手臭牌真心实意地叹气,也有人因为你一手妙招而拍腿叫绝。那种毫无保留的、甚至有点吵吵嚷嚷的互动,才是最难能可贵的。下次你要是路过某个灯火通明的窗户,听见里面传来类似的叫喊声,别奇怪,那很可能也是一群人在他们的“战场”上,正进行着最热烈的情感投入呢。这大概就是平凡生活里,最鲜活的那点热气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