成为了学校的坐便器

发布时间:2025-12-31 07:45:22 来源:原创内容

成为了学校的坐便器

说起来你可能不信,但我确实“成为了”学校的坐便器。别误会,不是字面意思上的那个陶瓷制品,而是一种感受,一种位置——一个被所有人需要,却又最容易被忽略的存在。

事情得从高一开学说起。我性格不算内向,但也绝不算活跃,属于那种在人群里不容易被记住的类型。不知道从哪天开始,大概是某次课间吧,同桌随口抱怨了一句:“唉,烦心事都没地方说。”我就顺口接了句:“那跟我说说呗。”从那以后,事情就有点不对味了。

先是同桌,后来是前座的同学,再后来,是隔壁班不太熟的人。他们好像约好了似的,陆续找到我,在走廊拐角、在空教室、在操场边。内容大同小异:考试砸了,和朋友闹别扭,暗恋无果,家里爸妈吵架……那些他们不愿意跟老师讲,不方便跟挚友说,憋在心里又难受的话,像倒垃圾一样,哗啦啦地倒进我这个“容器”里。

我成了情绪的“坐便器”。这个比喻有点粗俗,但贴切得让我自己都难受。坐便器嘛,人人要用,解决了急事,但没人会记得它,更不会感激它。按一下冲水钮,哗啦一声,一切干干净净,转身就走。我呢,就是那个承载了无数秘密和负面情绪的“容器”。他们说完,轻松了,解脱了,拍拍屁股走人。而我呢?我得消化那些本不属于我的焦虑、愤怒和悲伤。

那段时间,我耳朵里塞满了别人的故事,沉甸甸的。晚上躺在床上,脑子里不是础的哭声,就是叠的骂声。我感觉自己像个快要溢出来的水池,表面平静,内里却浑浊不堪。我开始有点害怕课间,害怕那些欲言又止的眼神和“诶,你能过来一下吗”的招呼。

转折点是在一个周五的下午。那天,班里最开朗的体育委员,那个总是笑得没心没肺的大个子,在放学后磨磨蹭蹭,最后教室里只剩我们俩。他抓了抓头发,半天没吭声,突然说:“我爸可能要失业了。”他说得很慢,声音有点哑。那一刻,我没有像往常一样只是安静地听。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,打断了他,说:“等等,你……打球吗?我这儿有个新球,反正也没人。”他愣了一下,点点头。

我们没再聊他爸爸的事,就在空荡荡的操场上胡乱投球,跑得浑身是汗,什么话也没说。最后分别时,他用力拍了下我的肩膀,说:“谢了,兄弟。”那个“谢了”,和以往那些倾诉完后的客套话,感觉完全不同。我忽然意识到,也许问题不在于我听了太多,而在于我只做了“听”这一件事。

我不该只是个被动的“坐便器”,一个沉默的接收终端。我可以是一张球场边的长椅,让你累了能坐一会儿,看看风景;可以是一个不太标准的篮筐,让你把那些烦闷“投”出去,而不是“倒”出来;甚至可以只是一起跑跑步的同伴,让情绪随着汗水蒸发掉一点。

后来,再有人找我“说说话”的时候,我开始试着给一点笨拙的回应。不只是“嗯”、“然后呢”,可能会说“这事儿是挺气人”,或者“要不咱们先出去买瓶水?”。我依然在倾听,这是情绪价值的一种,很重要。但我不再仅仅是个容器,我开始尝试把接收到的沉重,用一种更轻松的方式,转化一下,或者至少,不让自己被压垮。

我慢慢明白,人与人之间的情感连接,不是单方面的倾倒。真正的倾听,或许也包含着一种微妙的互动和转化。这就像心理疏导最朴素的开端,不是给出答案,而是陪伴和共同面对那股情绪,给它一个出口,而不是一个最终堆积的角落。

现在,我可能还是那个会被很多人找去说话的人。但感觉不一样了。我不再觉得自己是个冰冷的“坐便器”。更像是一个……嗯,带着温度的回音壁。声音传过来,我会给它一点温暖的反馈,让它变得不那么尖锐和孤单。当然,我自己也有快撑不住的时候,这时我也会学着去找别人“说说话”,把单向的承受,变成有来有往的分享。

这大概就是成长教给我的一课:你可以善良,可以愿意承载他人的重量,但别忘了,首先你得确保自己站得稳。否则,就不是承载,而是被淹没。还好,我明白得不算太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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