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上面一个吃下边啃
一个问号上面一个吃下边啃
你有没有过这种时候？盯着一个字看了半天，越看越陌生，好像它从来就不是你认识的那个样子。我最近就老琢磨这个事儿，特别是看到“啃”字的时候。
你看啊，一个“口”，加上一个“肯”。这搭配挺有意思的。“口”好理解，用嘴嘛。那“肯”呢？愿意、同意的意思。合在一块儿，“啃”好像成了“嘴巴愿意去做的事”。这解释，是不是有点太温柔了？我们平时“啃”骨头，“啃”硬馒头，那架势可跟“愿意”不太一样，分明是带着股劲儿，有点费劲，有点执着，甚至有点不得已而为之。
这就引出了我心里那个大大的问号。这个问号，就悬在“吃”这件事的上头。我们现在讲“吃”，太容易了。手指动一动，外卖送上门，五花八门，应有尽有。可这种“吃”，总让人觉得少了点什么。它太快，太顺，太不用费力气。味道是现成的，连咀嚼都好像成了多余的步骤。囫囵吞下去，胃是满了，但那个“啃”的过程，那种需要牙齿用力，需要耐心，需要和食物实实在在地较劲儿的体验，没了。
我忽然觉得，“啃”里头，藏着一种快被我们忘掉的“生活质感”。
想想看，小时候啃一根老玉米，门牙拽下整排的玉米粒，那股清甜的汁水爆开；夏天啃一块冰镇的西瓜，非得把红瓤啃得见到青白的瓜皮才罢休；甚至读书时，遇到难懂的章节，我们也说“啃书本”。这个“啃”字，用在这里真是妙。它说的不是轻松愉快的阅读，而是皱着眉头，反复琢磨，像用牙齿一点点磨碎坚硬的坚果，直到尝到里面的香。这种过程，是主动的，是深入的，是带着点“攻坚”意味的。
反观现在，我们太习惯于“喂到嘴边”的体验。算法推荐我们爱看的信息，短视频提供即时的快乐，连知识都被做成“叁分钟读懂”的碎片。我们张着嘴，等着被投喂，却很少再主动去“啃”点什么硬东西了。舌头变得挑剔，耐心却越来越薄。那种通过一点点努力、克服些许困难才获得的滋味和领悟，似乎正离我们远去。
所以我说，那个问号一直悬着：我们是不是在追求“吃”得便捷舒适的同时，不小心把“啃”的乐趣和能力给弄丢了？那种需要花费时间、投入专注才能获得满足的古老方式，是不是更贴近生活的本味？
也许，我们可以试着偶尔找点东西来“啃一啃”。不是那种山珍海味，可能就是一本一直觉得艰涩但经典的好书，一个需要亲手慢慢打磨的小爱好，或者，就是认真做一顿饭，从处理食材开始，不急不躁地完成。在这个过程中，你的感官是全然打开的，你的心思是沉浸其中的。你会遇到阻碍，比如读不懂的段落，做不好的步骤，但当你最终“啃”下来的时候，那种扎实的成就感，是任何快捷的愉悦都无法替代的。
“啃”是一种姿态，不那么优雅，甚至有点笨拙，但它意味着你真正参与了，你和你的对象之间，产生了深刻的联系。别让那个问号一直空悬着，有时候，放下手机，找个值得“啃”的东西，让牙齿和心思都动起来，或许能嚼出点儿不一样的生活真味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