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轩坐着振动器写作业
文轩坐着振动器写作业
文轩把那个小玩意儿塞进坐垫底下的时候，脸还红了一下。这可不是什么稀奇东西，楼下康复器材店买的，店员说叫“坐姿振动器”，能缓解久坐疲劳。妈妈买回来用了两次就搁置了，说震得人发麻。文轩今晚盯着它看了半天，脑子里冒出个怪念头。
作业堆得像小山。物理卷子上的电路图扭成乱麻，数学最后一道大题干脆连题目都读不懂。文轩瘫在椅子上，觉得脊椎都快僵成一根棍子了。他瞥了眼墙上的钟，十点半，离妈妈检查作业还有一个半小时。得，死马当活马医吧。
他坐了上去，按下最低档的按钮。嗡——一股细微的、持续的震动从尾椎骨那儿传上来，像是有只小马达在屁股底下轻声哼唱。刚开始有点痒，他别扭地挪了挪身子。但没过两分钟，奇怪的事情发生了。那种轻微的麻酥感，好像把卡在脑子里的那团浆糊给震松了点儿。
文轩重新看向那道物理题。那些弯弯绕绕的线路，忽然间好像清晰了一点点。他拿起笔，试着画了条辅助线。笔尖在震动中微微发颤，划出的线却比平时直。这感觉挺奇妙，身体底下在微微喧闹，脑子上面反而慢慢静了下来。注意力这玩意儿，有时候就像只淘气的猫，你越追它越跑，你不理它，它倒自己凑过来了。
他调高了一档。震动变得明显起来，从尾椎骨扩散到整个腰背。桌面的水杯里，涟漪一圈圈地荡开。文轩深吸一口气，让那种震颤感顺着脊柱往上爬。手里的笔动得更快了，公式一个接一个往外蹦。原来那个想破头也搞不清的受力分析，在身体持续的微小震动里，思路的结好像也被震开了缝。这种通过物理性的辅助来维持专注的体验，他头一回尝到。
当然不是一直顺利。有那么十几分钟，震动感太强了，反而让他有点分心，老想着屁股底下的动静。他又把档位调回去。找到那个“刚好”的度很重要——既能感觉到，又不至于打扰。这有点像走钢丝，得自己摸索平衡。
窗外的夜色浓得像化不开的墨。楼里偶尔传来邻居家模糊的电视声。文轩完全陷进了自己的节奏里。震动成了背景音，成了他身体感知的一部分。他忘了时间，忘了明天的小测验，甚至忘了屁股底下坐着个会震的玩意儿。他只是在写，在算，笔尖沙沙响，和底下低沉的嗡嗡声混在一起。
妈妈推门进来送牛奶的时候，吓了一跳。文轩坐得笔直，全神贯注，连她进来都没抬头。要知道，往常这个点，他早就东倒西歪，开始玩橡皮了。“今天状态不错啊？”妈妈放下杯子。文轩“嗯”了一声，没多说，手里没停。他能说什么呢？说多亏屁股底下在震？妈妈疑惑地看了看他特别端正的坐姿，带上门出去了。
十一点五十，最后一道题画上句号。文轩长出一口气，关上振动器的开关。世界瞬间安静下来，静得他耳朵里嗡嗡响——是那种突然撤去噪音后的耳鸣。他站起来，伸了个长长的懒腰，关节噼啪作响。但腰不酸，背也没那么紧梆梆的。作业本整整齐齐码在一边。
他拿起那个已经不再震动的小坐垫，看了看，又放下。这晚的体验有点特别。那种持续的、细微的物理刺激，像是个无声的提醒，把他快要飘走的思绪一次次轻轻拉回眼前的纸笔上。或许专注有时候并不需要绝对的静止，一点恰到好处的“干扰”，反而成了对抗更大分心的盾牌。文轩挠挠头，把这小玩意儿放回抽屉。明天，或许还可以试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