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被陌生人在高铁上肠
我被陌生人在高铁上肠
这事儿得从上周五说起。我攥着那张从北京南到上海虹桥的车票,挤在熙熙攘攘的候车人群里,心里只想着赶紧找到座位,戴上耳机,把这四个多小时对付过去。车厢里那股熟悉的消毒水味儿混着各种便当的气息扑面而来,我顺着过道找自己的贵座——靠窗,挺好。
我的座位旁边,靠过道的顿座,已经坐着一位大叔。看起来五十岁上下,穿着件洗得有点发白的笔翱尝翱衫,手里攥着一个鼓鼓囊囊的旧帆布包。我侧身往里挪,他连忙站起来让,嘴里含糊地说了句什么,我没听清,只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。落座,掏手机,插耳机,一套动作行云流水,我熟练地把自己和这个嘈杂的小空间隔离开来。
列车开动没多久,我就感觉有点不对劲。旁边这位大叔,他似乎……坐得特别“满”。不是说胖,而是他那种姿态,胳膊肘总是有意无意地越过了中间那个扶手,侵占到我这边来。我往里缩了缩,脸朝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模糊景色。可那种被挤压的、微妙的“边界感”被触碰的感觉,一直若有若无地萦绕着。高铁上的座位空间,本就是一种精密的社交距离设计,谁稍微越界一点,彼此都心知肚明。
大概过了半小时吧,我正迷迷糊糊有点睡意,忽然觉得左边小腿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。我下意识一缩。也许是错觉?车厢晃动?我眼皮都没抬。可没过几分钟,又是一下,这次感觉更明显,像是不小心踢到的。我心里那点不耐烦开始冒头了。我睁开眼,瞥了一眼旁边。大叔正襟危坐,眼睛看着前排座椅后背,双手放在腿上,那个旧帆布包老老实实搁在脚边。一切正常。
难道真是我多心了?我重新靠回去,但睡意是彻底没了。我开始留意。高铁平稳运行,几乎没有晃动。就在一个毫无征兆的时刻,我清清楚楚地感觉到,他的鞋,侧边,又一次贴到了我的小腿上,而且这次,停留了那么一两秒,才慢慢挪开。
一股火“噌”地就窜了上来,混合着恶心和一种被冒犯的愤怒。这不是“不小心”。一次是意外,两次是巧合,叁次呢?这分明是一种试探,一种小心翼翼的、令人作呕的“触碰”。我的脑子里瞬间闪过很多念头:喊出来?质问他?可证据呢?就说他碰了我腿几下?他会一脸无辜地道歉,说车太晃,或者干脆不承认。到时候全车厢的人看过来,我会像个小题大做的怪人。沉默?忍到下车?那我这一路得多憋屈,多膈应。
我的身体比脑子先行动了。我猛地转过头,直直地盯住他。他大概感觉到了我的目光,脸微微偏过来,眼神有点闪烁。我没说话,就那么看着他,把耳机拽下来,动作幅度很大。然后,我当着他的面,把那个分隔我们座位的扶手用力按了下来,“咔哒”一声,清晰的阻隔立在中间。接着,我站起身——其实空间很挤,我的动作显得有些笨拙——打开头顶行李架,把我那个不大的双肩包拿下来,直接放在了我和他之间的座椅空隙里,那个鼓鼓的包,成了第二道屏障。
整个过程中,我依旧没说话,但每一个动作都硬邦邦的,带着情绪。做完这些,我重新坐下,抱起胳膊,继续看着窗外。用身体语言划清“边界”,是我当时能想到的最直接、也最有力的回应。我不是在抗议某一次触碰,我是在重新定义我们之间的“距离”。
余光里,我看到他往后靠了靠,整个人似乎缩回了自己的区域,两只手也规规矩矩地放回了自己腿上。在接下来的旅程里,他那边的“疆域”再没有发生过任何“扩张”。我的小腿侧面,终于恢复了清静,只有空调吹出的凉风拂过。
车快到站时,他开始收拾东西,准备下车。他站起身,犹豫了一下,嘴唇动了动,最终什么也没说,低着头顺着人流走了。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,感觉后背有点僵硬,原来刚才我一直不自觉地绷着劲。
这件事不大,甚至算不上什么“事件”。但它像一根细小的刺,扎了一下。它对于在密闭的公共空间里,人与人之间那道看不见的线。有时候,沉默的容忍可能会被误读为默许。而明确地、甚至带点“不好惹”地树立起自己的“边界”,反而能换来真正的安宁。高铁载着人们飞速奔向目的地,而车厢里这方寸之间的“社交速度”,却需要我们自己来把握和调控。下车时,我揉了揉有些发麻的腿,汇入涌动的人潮。外面的阳光有点刺眼,但我心里那点憋闷,已经随着那个远去的身影,消散在车站嘈杂的空气里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