笫一次进去一个龟头疼死了
第一次进去一个龟头疼死了
这事儿说出来挺丢人的，但憋在心里又难受。那天下午，太阳毒得跟下火似的，我蹲在花鸟市场那个最大的水族店门口，盯着玻璃缸里那几只墨龟发愣。老板叼着烟，眯缝着眼说：“这龟好养，皮实，给口水就能活。”我信了，掏了八十块钱，连带着一个巴掌大的塑料盒子，把它请回了家。
当时哪懂啊，就觉得这小家伙黑不溜秋，壳子油亮，缩头缩脑的样子挺有意思。回家就把它放书桌上了。问题，就出在这“第一次进去”。我不是给它买了个新手快乐缸嘛，就那种带个小平台和塑料椰树的。我看说明书，得先给缸“开缸”，调水温、困水、放硝化细菌。一套流程下来，整得跟做科学实验似的，忙活了一下午。
等我觉得万事俱备，水清得能当镜子照了，才小心翼翼地把龟从临时盒子里拿出来，往那“豪华新家”里放。你猜怎么着？这龟，刚碰到水面，爪子猛地一划拉，头颈“嗖”地就缩了回去，速度快得我都没看清。然后，它就那么死死地缩着，漂在水面上，一动不动，像个黑色的、长满青苔的石头。
我心想，可能是不适应，过会儿就好。结果，十分钟，二十分钟，半小时过去了，它还是那副德行。我用手指轻轻碰了碰它的壳，它一点反应都没有。我心里“咯噔”一下。不是吧？这就……疼死了？我这“第一次”养龟经历，还没开始就要以命案告终？
我赶紧把它捞出来，放在手心里。它冰凉，纹丝不动。我脑子里瞬间闪过老板那张油滑的脸，还有网上那些对于“星期龟”的可怕说法——就是那种被药泡过、活不过一星期的小龟。一种又愧疚又恼火的感觉堵在胸口。八十块钱是小事，可这是一条命啊，难道就这么折在我这新手手上了？
我把它凑到台灯下，仔细观察。忽然，好像看到它后腿的蹼，极其轻微地，颤动了一下。就一下，轻得像幻觉。我屏住呼吸，又等了好几分钟。没错，又动了一下！它还活着！
这下我更懵了。活着，为啥刚进去就跟死了似的？我坐不住了，开始疯狂上网查资料，翻论坛。那一下午，我啥也没干，光研究“龟的应激反应”了。原来，龟这种生物，胆子小得出奇。环境的突然改变——比如从市场嘈杂的烂盆子，突然换到我那“一尘不染”的豪华水晶宫——对它们来说不亚于一场大地震。强烈的应激会导致它们拒食、嗜睡、免疫力下降，看起来就跟死了一样。严重的，可能真就一命呜呼。
我那个所谓精心准备的“清水”，恰恰是另一个杀手。太干净了，没有它熟悉的任何气味，没有可以躲藏的角落，透明的缸壁让它无处遁形，灯光也可能让它恐慌。它那不是“疼死了”，是活生生给吓僵了！
我立刻行动起来。按照查到的法子，找了个不透明的整理箱，放上几片榄仁叶把水染成淡淡的茶色，又丢了几块大鹅卵石给它当躲避。水只放到刚刚过背。然后，我把龟轻轻放进去，盖上盖子，只留一条缝，把箱子放在安静的角落。
接下来两天，我除了偷偷换点水、撒几粒龟粮，基本不去打扰它。第叁天早上，我蹑手蹑脚走过去，心里七上八下。隔着箱子缝往里一瞧——嘿！那小墨龟正扒拉着石头，小脑袋伸得老长，黑豆似的小眼睛正好奇地打量着水里的倒影呢。看到我，它又“嗖”地一下缩了回去，但没过几秒，又悄悄探了出来。
那一刻，我悬着的心才算彻底放下，差点乐出声。这“第一次进去”的惊吓，算是过去了。后来我才慢慢明白，养龟这事儿，急不得，更不能想当然。你以为的“好”，对它来说未必是舒服。核心还是得了解它的习性，给它需要的，而不是你想给的。
现在，这墨龟在我家已经养了两年多了，个头大了整整一圈，胆儿也肥了，敢从我手里接食。每次看到它慢吞吞划水的样子，我就会想起那个它差点被我“爱死”的下午。那场乌龙，给我这个新手结结实实上了一课：敬畏生命，从来不是给它多好的东西，而是先努力去理解，它到底是个怎样的生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