寂寞难耐主妇如如
寂寞难耐主妇如如
下午叁点，阳光斜斜地打进客厅，把地板烤得暖洋洋的。如如瘫在沙发上，手机屏幕亮了又暗，暗了又亮。电视剧播到第几集了？她记不清。只记得女主角又在哭，为了点鸡毛蒜皮的事。她按了暂停，屋子里突然静得能听见冰箱的嗡嗡声。这种静，不是安宁，是那种沉甸甸的、能把人往下拽的静。
老公出差快一周了，孩子在学校还没回来。每天好像都有忙不完的家务，可仔细一想，又好像什么都没留下。洗好的衣服、擦过的桌子、做好的饭菜……一切都会很快恢复原样，或者说，一直就是那个样。她有时候会盯着自己的手看，这双手啊，以前也弹过钢琴呢，现在最常打交道的是洗洁精和抹布。心里头空落落的，像少了一块什么东西。
也不是没朋友。微信群里热闹得很，今天这个晒旅游，明天那个晒娃的奖状。她也会跟着点赞，发几个“真棒”的表情。可退出聊天界面，那种热闹就像退潮一样，“哗”地一下全没了，剩下自己对着冷冰冰的屏幕。她想找个人说说话，不是聊孩子成绩，也不是聊超市打折，就说点……说点没用的，说点心里头那些抓不着挠不到的闷。
前几天，她鬼使神差地下载了个朗读软件。夜深人静的时候，就找些散文来读。声音通过耳机传回自己耳朵里，有点陌生，又有点熟悉。昨晚读到一句：“孤独是人生的常态，但寂寞却是一种选择。”她愣了半天，选择？她有的选吗？这日子像设定好的程序，她只是里头一个按时运转的零件。可心里那份不甘，像小火苗似的，时不时就窜一下，烫得她心口发慌。
那扇忘了推开的门
转折来得有点偶然。社区搞了个插花体验课，免费的。她本来不想去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。可那天实在闷得厉害，想着就当出去透透气。工作坊里多是生面孔，老师教得耐心，一枝一叶地摆弄。如如学得很笨拙，玫瑰的刺扎了手，她“嘶”地吸了口气。旁边一位大姐瞧见了，笑眯眯地递来创可贴：“刚开始都这样，我上次还把叶子全剪秃了呢。”两人就这么聊开了。
原来大姐姓陈，以前是会计，现在也在家带孩子。她们聊插花，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各自的“当年”。如如说起自己差点去学服装设计，陈姐说起她环游世界的梦。那些被柴米油盐埋了很久的念想，好像借着这些花花草草，又冒出点头来。那天下午，如如捧着自己那盆歪歪扭扭的作品回家，心里头那潭死水，好像被风吹动了一下。
她开始留意起一些以前忽略的东西。阳台角落里那盆半死不活的绿萝，她找来教程，学着浇水施肥；橱柜顶上那台落了灰的旧相机，她擦干净，对着窗外的天空试拍了几张。甚至，她翻出了以前的素描本，虽然画得幼稚，但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，让她感到一种久违的踏实。她发现，对抗那种弥漫的空虚感，或许不需要惊天动地的改变，就是给自己找点“差事”，一点纯粹属于自己的、不为什么的“差事”。
老公回来那天，如如正在厨房尝试一道新菜，有点手忙脚乱。老公放下行李，抽了抽鼻子：“哟，换菜谱了？”如如回头，脸上沾了点面粉，自己都没察觉。她笑了笑：“闲着也是闲着，瞎琢磨。”饭桌上，老公说起出差的见闻，如如也说了说社区的活动，说了说那盆终于抽出新芽的绿萝。话好像还是那些家常话，但空气里的味道，好像不太一样了。
日子照旧向前。客厅的阳光每天依旧在那个时间照进来，家务活也永远做不完。如如还是会觉得闷，那种主妇的孤寂像背景音，时不时还会响起。但她手里多了一些东西——可能是明天要临摹的一幅小画，可能是想调整一下的阳台花架。这些东西很小，填不满整个生活，却像在密不透风的墙上，轻轻凿开了一个小孔，光和新空气，一点点地渗了进来。她慢慢明白，那份难耐的寂寞，或许是在提醒她，别忘了，屋子里还有一扇属于自己的门，得记得自己去推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