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州火车站300一次,林州站每次叁百元
老张把车停在林州火车站出口，摇下车窗点了根烟。后视镜里能看见出站口涌出零零散散的旅客，他眯着眼打量每个人的行李箱——这决定了他要不要主动招呼。
“师傅，去红旗渠景区多少钱？”一个背着双肩包的小伙子敲了敲车窗。
“叁百。”老张吐出烟圈，指了指副驾驶，“上车就走。”
小伙子瞪大眼睛：“这么贵？打表不行吗？”
“老弟，这儿去景区四十多公里呢。”老张把烟灰弹到窗外，“都是这个价，林州火车站300一次。你要是不信，问问别的车。”
这里的规矩
看着小伙子犹豫的背影，老张想起自己刚开出租那会儿。那是十年前了，火车站还没翻新，广场坑坑洼洼的。那会儿跑红旗渠才要一百五，现在什么都涨了。
当然，他知道乘客可以去坐大巴。大巴便宜，二十五块一个人，可一天就那么几班。错过下午那班，要么在车站干等叁小时，要么就得认了这叁百块。大多数拖着行李箱的游客，最后都会选择认了。
“走不走？”老张又问了句，“这价格很公道了，林州站每次叁百元，童叟无欺。”
小伙子最终还是拉开车门坐了进来。老张掐灭烟，发动车子。空调的凉风慢慢充满车厢，后座传来小伙子给家人发微信的语音：“打车过去了，叁百块...嗯，是有点贵，但方便...”
老张微微一笑。他熟悉这种对话，几乎每个上车的客人都会经历这么一番心理斗争。
路上的风景
车开出市区，道路两旁的杨树越来越密。老张习惯性地打开了话匣子：“第一次来林州？”
“嗯，来看红旗渠。”小伙子放下手机，“师傅，你们这儿一直都是这个价吗？”
“差不多吧。”老张单手扶着方向盘，“这段路不好跑，全是弯弯绕绕的山路。回来基本都是空车，得把油钱算进去不是？”
窗外开始出现连绵的太行山脉，夏天的山峦绿得发亮。老张指了指远处：“看见那些山了吗？当年修渠就是从那儿开始的。你说奇怪不奇怪，这么有名的景区，交通反倒不太方便。”
小伙子来了兴趣：“那你们每天能拉几趟？”
“看运气。好的时候两叁趟，差的时候一天白等。”老张叹了口气，“我们也不容易，早上五六点就来车站排队，等到深夜最后一班车进站。家里孩子上学，老人看病，都指望这四个轮子。”
车里沉默了一会儿，只有空调嗡嗡作响。老张瞥见小伙子在点头，知道这单生意算是稳了。
说实话，他挺理解游客的抱怨。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，叁百块对很多人来说不是小数目。可是换个角度想，他们出租车司机365天风吹日晒，不也是为了养家糊口？
“其实吧，”老张突然开口，“你要是拼车还能便宜点。不过得等够人，有时候等一小时都凑不齐四个去同一个地方的。”
小伙子摇摇头：“算了，等不起。”他望着窗外的山路，“这路确实不好走，叁百就叁百吧。”
老张不再说话，专注地盯着前方。这条路他开了上千遍，每个弯道都刻在脑子里。有时候他觉得，自己不像出租车司机，倒像个摆渡人，把一拨又一拨的游客从火车站送到景区，再从景区接回火车站。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地过，里程表上的数字不断累加，就像他额头上的皱纹，一年比一年多。
导航提示距离目的地还有五公里，老张减慢了车速。“快到了。”他说，“需要我在哪儿等你吗？回去可以便宜点，二百八就行。”
小伙子愣了一下，随即笑了：“师傅你真会做生意。”
“互相理解嘛。”老张也笑了，“你们玩得尽兴，我们赚得心安。”
车停在景区停车场，小伙子扫码付了钱。老张从储物盒里翻出张皱巴巴的名片递过去：“需要车就打我电话，保证还是这个价，林州站每次叁百元，绝不临时加价。”
看着小伙子消失在景区入口的人流中，老张把座椅放倒，准备眯一会儿。他知道，再过两小时，又会有一班火车进站。而他的生活，就是在这条四十公里的路上，一遍遍地往返。叁百块一次，不多不少，刚好够他把日子继续过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