父亲和儿子的情感语录
父亲和儿子的情感语录
我儿子小时候，有次我下班回家累得瘫在沙发上。他跑过来，小手攥着一颗快化掉的水果糖，非要塞进我嘴里。那糖真甜，甜得我鼻子有点发酸。那一刻我忽然觉得，当爹的快乐，有时候就这么简单，一颗糖就装下了。
可父子之间啊，也不总是甜的。我记得他青春期那会儿，我们爷俩能为一句话，冷战好几天。客厅里安静得吓人，只有电视的声音。我坐在沙发这头，他缩在那头，中间像隔了条河。我想开口，又不知道从哪说起，总觉得当爹的得有点架子。现在想想，那架子挺沉的，压得两人都不好受。
后来他离家去外地上大学，送他进车站时，我拍了拍他肩膀，只说了一句“钱不够打电话”。他点点头，拖着箱子就进了闸机，头也没回。我站在那儿看了好久，直到人影都模糊了。回去的路上，车里空荡荡的，我才品出心里那股说不清的滋味，有点像丢了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。
男人之间的感情，怪就怪在这里。心里翻江倒海了，到了嘴边，往往就剩下一两句最平常的话。“吃饭了吗”、“工作顺不顺利”、“注意身体”。这些词儿成了我们之间的暗号，底下藏着的关心和惦记，谁都明白，可谁都不去戳破。这大概就是一种默契的沉默吧，话不用多说，都在这沉默里了。
前年我父亲，也就是他爷爷生病住院。我和儿子轮流守夜。有一晚，我见他轻轻给爷爷擦手，动作笨拙又仔细。那一刻，灯光照着他的侧脸，我好像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，也看到了父亲当年的影子。叁代人，就这么连在了一起。
他工作后第一次拿年终奖，给我买了件挺贵的羊毛衫。我嘴上怪他乱花钱，心里却暖烘烘的。第二天就穿上了，在镜子前照了又照。老伴儿笑话我，我说你懂什么，这是儿子买的。那种骄傲，比我自己挣了钱还实在。
现在我渐渐老了，他反而成了那个话多的人。天气变了，会发信息提醒我加衣服；看到养生文章，会转给我看。我们的角色，在不知不觉中调了个儿。这种角色的流转，静悄悄的，却充满了力量。它不惊天动地，就藏在日复一日的琐碎里。
有时候我看着他的背影，会想起他小时候跟在我屁股后头跑的样子。怎么一眨眼，他就这么大了，肩膀宽了，能扛事儿了。而我呢，头发白了，步子慢了。时间这东西，真是让人没办法。
前几天我们一起修家里漏水的水龙头，我给他递扳手，他弯着腰拧螺丝。配合得居然挺默契。干完活，他直起腰，递给我一支烟。我们俩就站在满是工具的水池边，抽着烟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。烟雾缭绕里，我忽然觉得，我们之间那条河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。或许它还在，但上面已经架起了桥。
这就是父亲和儿子吧。感情像老树的根，在地底下紧紧抓着，盘根错节，却很少露出地面。它不常被谈论，却实实在在支撑着彼此的人生。我们的情感语录，没多少漂亮句子，更多的是那些没说完的话，那些沉默的片刻，和那些看似平常的举动。它们拼在一起，就是我们这一辈子的父子情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