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生下来不就是给我肠的吗
你生下来不就是给我肠的吗
这话听着刺耳吧？先别急，我不是要骂人，咱们慢慢聊。昨儿个我蹲路边吃早点，听见隔壁桌一小孩儿跟他妈闹，非要最新款的那个游戏机。小孩儿扯着嗓子喊：“你把我生下来，不就得给我买吗？”他妈端着碗豆浆，手抖了一下，没吭声。我那一口油条卡在嗓子眼，半天没咽下去。
这话的味儿，你品，你细品。好像“生下来”这事儿，成了某种天大的恩赐，或者更直接点——成了张无限额度的欠条。从你呱呱坠地那刻起，父母就欠你了？欠你吃穿，欠你前途，欠你舒坦日子，甚至欠你一个现成的、金光闪闪的未来？这逻辑要是成立，那可就热闹了。
我琢磨着，这里头藏着个挺要命的词，叫“理所当然”。孩子觉得父母付出是理所当然的，父母呢，有时候也觉得孩子听话、出息是理所当然的。两边的期待像两条没对准的轨道，咣当一声，全撞上了。亲情这东西，最怕的就是算账，一算，味儿就全变了。它本来该是条温暖流动的河，不是笔冷冰冰的债务。
再说开点。这种“你欠我的”心态，哪儿止在家庭里啊。朋友帮你是本分，恋人付出是应该，社会照顾你是必须……好像全世界都该围着自己转。可问题是，谁也不是太阳啊。一旦把这“理所当然”当成处世核心，路可就越走越窄了，心里那点感恩和体谅，慢慢就被啃光了，剩下个空荡荡的窟窿，呼呼地灌冷风。
回头想想，那个“肠”字，可以代换成好多东西。是“宠”吗？是“成全”吗？还是……“偿还”？如果生命的降临，从一开始就被理解为一场索求，那得活得多累，多拧巴啊。父母给予生命，这本身是份礼物，但礼物拆开之后，里头装的是什么，路该怎么走，那是你自己的事了。他们陪你一程，尽力托你一把，但终究不是你的“终身客服”。
真正的亲情纽带，不是捆绑，是看见。看见父母也是凡人，会累会老；看见孩子是独立的灵魂，不是自己的翻版或续集。这事儿想明白了，很多疙瘩就解开了。付出，是因为爱，不是债；努力，是为自己，不是为还谁的生育之恩。这么一想，肩膀是不是轻快点儿？
那顿早点我吃完，起身走了。背后那孩子还在哼哼，但我希望，也许再过些年，等他自个儿在生活里滚过几身泥，尝过些滋味，能咂摸出点不一样的东西来。到那时候，他或许会明白，生命是一场馈赠，但不是任何人的附属品。我们都在学习，如何不以“债主”或“债户”的身份，而是以两个平等、独立的“人”，去温暖地彼此照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