插插插草草草
插插插草草草
你肯定见过这样的场景吧？田间地头，或者哪怕只是路边的小花坛，总有人弯着腰，手里攥着把绿油油或黄蔫蔫的玩意儿，正往土里“插”着什么。动作呢，往往很麻利，插、按、再培点土，一气呵成。乍一看，这活儿简单得很，不就是“插插插”嘛。可你要是蹲下来仔细瞧，或者自己上手试试，就会发现，这里头的门道，可深了去了。
首先说这“插”。可不是随便折根枝子，往地里一戳就了事。你得看准了节点，就是枝子上鼓出个小包、可能冒出过嫩芽的地方。斜着剪，切口平滑，才好生根。插的深度也有讲究，太浅了站不稳，喝不着水；太深了，闷着，芽点透不过气，也难活。这第一下“插”，是定生死的根基，马虎不得。我刚开始学种花那会儿，可没少在这第一步上栽跟头，插下去满怀希望，过几天一看，枝子都黑了，心里那叫一个懊恼。
插好了，就算是成功了一半吗？远远谈不上。接下来的“草草草”，才是真正的考验。你这边刚把精心处理好的枝条安顿好，那边，各种各样的杂草，可不会跟你客气。它们生命力旺得很，一场雨，几天太阳，就能蹿得老高，跟你精心侍弄的苗子抢养分、抢阳光。你得勤快，得时不时地去“草草草”——把那些冒头的杂草给清理掉。
这“草草草”的活儿，枯燥，重复，还累腰。夏天太阳毒，蹲一会儿就汗流浃背；春天雨水多，泥土黏糊糊的。但你不能不做。杂草长得快了，你的苗就长得慢；杂草抢了先，你的心血可能就白费了。有时候我觉得，这简直像是一场沉默的、旷日持久的拔河，你在这头，野草在那头，比的不是力气，是耐心，是看谁更惦记着这块地。
说到“耐心”，这大概是做好“插插插草草草”这件事最核心的关键要素了。现代农业技术发达，有各种工具和药剂帮忙，但对于很多喜欢自己动手的人来说，那份亲手照料、等待的生命体验，是替代不了的。你得耐心等待插下去的枝条，从顶端冒出一点点几乎看不见的嫩绿；你得耐心地一遍遍弯腰，清除竞争者，为你的小苗创造空间。这过程里，没有立竿见影的回报，只有日复一日的观察和照料。
我认识一位老园艺师傅，他侍弄一片花园几十年了。他说，你看那些长势最好的花木，底下都是最干净的土。不是没长过草，是被最勤快的手一遍遍清理过。这“插”是给予生命一个机会，而“草”则是守护这个机会，让它不被淹没。这里面有种朴素的道理，好像也不仅仅是在说种花种菜。
任何一件事，想做出点样子，不都差不多吗？开头那一下，好比是“插”，是立项，是起心动念，需要眼光和决断。而后面漫长的、占据绝大部分时间的，就是“草草草”，是排除干扰，是解决一个接一个冒出来的小问题，是抵抗惰性，是持续的维护和精进。没有后面这繁琐甚至无聊的“除草”，前面再漂亮的“插”，也难成气候。
现在很多人追求速成，盼望“插”下去明天就能开花结果。可大自然不认这个理，它有自己的节奏。你得顺着它的节奏来，该浇水时浇水，该除草时除草，该等待时静静等待。这份与泥土、与植物打交道磨出来的节奏感，会慢慢渗透到人的性格里，让人不那么焦躁，懂得什么是“时候到了”。
所以，别看“插插插草草草”这几个字简单，甚至有点土气。它背后是一整套对于生命、对于成长、对于付出的学问。下一次，当你再看到有人在地里默默重复这些动作时，或许能看到更多的东西。那不仅仅是在劳作，那是在参与一个生命的过程，在用最直接的方式，与脚下的土地和时光对话。而这份参与和对话，本身就能带来一种扎实的、宁静的满足感，这大概就是为什么，总有人乐此不疲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