农村妇女野外
农村妇女野外
天刚麻麻亮，春英就挎上竹篮出了门。露水重，打湿了裤脚，凉津津地贴在小腿上。她没在意，步子迈得又稳又快。这条路，闭着眼也能走。去哪？去野地里。
你说这野地有啥好去的？荒草、土坡、杂树林子，城里人开车路过，怕是看都不多看两眼。可对春英这样的农村妇女来说，这野地，是另一个“家”。不是睡觉吃饭的那个家，是心里头敞亮、手脚能施展的“地盘”。
她蹲下身，拨开一丛茂密的野草，眼睛亮了。喏，一窝嫩生生的马齿苋，肥嘟嘟的，沾着亮晶晶的露水。手指头一掐，脆生生的响。这玩意儿，凉拌了吃，清热解暑，城里的大饭店还当个宝贝呢。她一边麻利地摘着，一边想着，晌午给放学回来的娃添个爽口菜。这野地，就是她的“菜篮子”，不花钱，还新鲜。
摘满了半篮，她直起腰，捶了捶后背。目光放远了，越过田埂，落在自家那片玉米地上。玉米杆子蹿得老高，叶子绿得发黑。看着心里就踏实。这庄稼，从播种到收割，哪一样离得开她们这些妇女的手？男人多半外出打工了，留在家里的，扛大梁的是她们。施肥、打药、除草，风里雨里，日头底下，哪一样不是汗珠子摔八瓣干出来的？这田野，是她们的“战场”，也是她们的“指望”。
歇口气的功夫，她找了块地头的石头坐下。四周安静得很，只有风吹过玉米叶子哗啦啦的响，还有不知名的虫子在草窠里唧唧地叫。这安静，跟家里的安静不一样。家里头，操心的是老人的药、孩子的功课、鸡鸭猪狗有没有喂。在这儿，心能随着风飘一会儿，什么都可以想，什么也可以不想。偶尔，还能碰见邻村的姐妹，隔着田垄喊两句话，说说家长里短，抱怨两句物价，或者干脆就是扯着嗓子笑一阵。这笑声，在野地里传得老远，透着一股子泼辣辣的生气。
太阳渐渐高了，明晃晃地照着。春英起身，拍了拍屁股上的土，又往林子边走去。那里有几棵野生的桑树，这个时节，桑葚该熟了。果然，紫黑色的果子一簇一簇的，藏在叶子底下。她摘了几颗放进嘴里，酸甜的汁水立刻漫开，染紫了嘴唇。她想起小时候，也是跟着母亲来野外，找野菜，捡柴火，摘野果。那时候觉得苦，现在回头想，倒品出些不一样的滋味。那种跟土地打交道练出来的韧劲儿，那种看着一草一木生长收获的欢喜，好像都长在了骨子里。
竹篮渐渐满了。有野菜，有桑葚，还有顺手捡的一把干柴火，引火用正好。回去的路，脚步似乎更轻快了些。远处，村里的炊烟袅袅地升起来了。她知道，那是和她一样的妇女们，正在灶台边忙碌，准备一家人的饭食。
春英的身影，慢慢地融进了那片炊烟里。她的一天，和许许多多农村妇女的一天一样，从野外开始，又在家屋的烟火气中继续。野外给了她们滋养家庭的实物，也给了她们片刻喘息的空隙，更磨砺出她们像野草般坚韧的性子。她们的身影，印在田垄上，隐在树林间，成了这广袤乡野里，最生动、也最扎实的风景。日子，就这么一天天地，在她们脚下这片实实在在的土地上，向前走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