满洲里火车站后面的小巷子,火车站后街的小胡同
满洲里火车站后面的小巷子,我打小就熟悉。每次火车哐当哐当地进站,我提着行李走出来,一拐进这条巷子,听见那熟悉的市井声,心里才算是真的到家了。
巷子不宽,两边是有些年头的矮房子,墙皮被风雨啃得斑斑驳驳,露出里头的砖块来。可这老街坊的模样,却让人打心眼儿里觉得踏实。巷口王大爷的修车摊子永远都在,他那沾满油污的手,能摆弄好任何一辆吱呀作响的自行车。他见我路过,头也不抬地喊一嗓子:“回来啦?” 我“嗯”一声,这就算是打过招呼了。
再往里走,空气里味道就杂了。老马家羊汤馆的大锅永远冒着白蒙蒙的热气,那股子混着孜然和羊肉鲜香的味道,能把人的馋虫直接从肚子里勾出来。旁边水果摊的李婶,总是把最水灵的苹果摆在最外头,亮汪汪的,像抹了一层油。她扯着嗓子和隔壁杂货铺的老张唠家常,谁家儿子娶了媳妇,谁家闺女考上了大学,这条火车站后街,仿佛没有她们不知道的新鲜事。
声音里的老日子
你若是静下心来听,这条巷子本身就是一曲生活交响乐。火车偶尔拉响的汽笛,是雄浑的低音部;小商小贩的叫卖声,是跳跃的旋律;邻里间的闲聊,则是那绵绵不绝的伴奏。各种声音搅和在一起,非但不觉得吵,反而有种奇异的和谐。我有时候会觉得,这条巷子是有生命的,它在呼吸,在用它自己的方式讲述着日子。
有一回,我瞧见一个穿着时髦的年轻人,举着手机,对着满洲里火车站后面的小巷子拍个不停。他大概是个游客吧,或许在他眼里,这破旧的样子挺有“味道”。我心里却有点好笑,他拍走了光影和轮廓,却拍不走这巷子里几十年沉淀下来的那股子人情味儿。这味道,得在这里生活过,才能闻得到。
我尤其喜欢傍晚时的巷子。天色将暗未暗,各家各户的灯火次第亮起,窗户里透出温吞吞的光。下班的人提着菜匆匆往家赶,放学的孩子追逐打闹,空气中飘着各家各户炒菜的香气。这时候,整条火车站后街都活泛了起来,充满了踏实的、过日子的劲头。
变了,又好像没变
当然,巷子也不是一成不变的。前两年,巷子里的土路铺上了青石板,走起来稳当多了。一些老房子也重新粉刷过,看着精神了些。街角那家开了二十多年的小卖部,也挂上了“便民超市”的新牌子,里面也开始卖些年轻人喜欢的饮料和零食。
但有些东西,它始终在那里。王大爷还在修他的车,老马家的羊汤还是那个老味道,李婶和老张的唠嗑声也依旧穿透整个午后。我走在其中,依然能立刻找回那种熟悉的、安心的节奏。这条巷子,它像一棵老树,外表随着季节更替变化,但根,却深深地扎在这片土地里,从未移动过。
我想,无论以后我去到哪里,只要一闭上眼,就能听见这条小巷子里的声音,闻到那股子独特的气味。它是我记忆的底片,冲洗出来的,全是家的样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