啊好难受继续再给我视频
啊好难受继续再给我视频
手指又滑了一下。屏幕的光映在脸上，明明暗暗。刚才那个视频结束了，自动播放下一个。是一个猫猫狗狗的合集，配着夸张的笑声和音效。我咧了咧嘴，没觉得多好笑，但手指没动，任由它播放完。心里空落落的，像有个小爪子轻轻挠，有点痒，更多的是焦躁。我对自己说，再看一个，看完这个就睡。
你知道那种感觉吗？明明眼睛已经发涩，脑子也昏沉沉的，可就是不想放下手机。好像一闭上眼，今天就这么结束了，有点不甘心。又好像，一停下来，那种无所适从的空虚感就会立刻涌上来，把人吞掉。不如继续看下去，让一个接一个的片段填满时间。
视频很短，十几秒，一分钟。快节奏的剪辑，高饱和的色彩，直接给到最刺激的笑点或者泪点。它不需要你思考，甚至不需要你反应，它只是源源不断地输送着碎片化的情绪。快乐来得轻而易举，但走得也快。一个视频结束，那点微弱的愉悦感“唰”一下就没了，只剩下对下一个的期待，或者说是……渴求。
对，就是渴求。像喝盐水解渴，越喝越渴。我翻了个身，调整一下僵硬的脖子。“再刷五分钟。”我又跟自己谈判。这算法推荐真是厉害，它好像比我还懂我。刚看完一个做饭的，接下来就给我推荐美食探店；刚感慨一句“这风景真美”，下一秒满屏都是旅行惫濒辞驳。它织了一张绵密的网，我躺在里面，还挺舒服，舒服得不想起来。
但身体是诚实的。肩膀酸了，脖子梗着，眼睛干得发疼。心里那点难受劲儿越来越明显。那不是悲伤，也不是愤怒，就是一种黏糊糊的、说不清道不明的疲惫和空虚。好像看了很多东西，又好像什么都没看进去。时间大把大把地流走，而我，像个旁观者，看着别人的生活切片，自己的时间却被切得粉碎。
我想起小时候，看一本书能看一下午。那种沉浸进去，跟着主人公冒险、成长的感觉，是扎实的，是能留在心里的。现在呢？现在我的注意力，恐怕比金鱼的记忆长不了多少。一个视频还没播完，心思已经飞到下一个可能会出现的亮点上了。这算不算一种数字成瘾？我有点被这个词吓到，但又觉得，没那么严重吧？大家不都这样吗？
“难受就别看了呗。”心里有个声音小声说。可手不听使唤啊。拇指习惯性地向上滑动。新的画面，新的声音，新的刺激。短暂的愉悦，然后又是熟悉的空洞。这个循环，今晚到底重复了多少次？我记不清了。我只知道，窗外夜色深重，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，和手机里传来的、与我无关的喧闹。
或许，我们都在用这种不间断的、低强度的刺激，来对抗某种更深层的不安？工作学习的压力，人际关系的复杂，未来的不确定……这些沉甸甸的东西，在刷视频的时候，好像能暂时忘掉。屏幕成了一个屏障，把真实的、需要费力经营的世界隔在外面。屏障里面，是永不落幕的、轻松简单的快乐幻象。
可我为什么还是觉得这么难受呢？因为幻象终究是幻象。关掉屏幕的那一刻，世界还是那个世界，问题还是那些问题。而时间，我最重要的时间，却实实在在地被偷走了。它没有留下任何有分量的东西，只留下一身的疲乏和更深的焦虑。
手指停在屏幕上空。下一个视频的封面已经开始诱惑地跳动。我深吸一口气，拇指没有落下，而是移向了侧边的按键。“咔嚓”一声，很轻。世界瞬间黑了，也瞬间静了。黑暗里，只有我自己。那种空落落的感觉又来了，但这次，我没逃。我得学着，和这种感觉待一会儿。也许，真正的“继续”，是鼓起勇气，按下那个停止键。哪怕，就从今晚这一次开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