脱身服全去掉六年级
脱身服全去掉六年级
老李最近愁得头发都白了几根。他家小子小磊,今年正好六年级,天天抱着个平板不撒手。你说写作业吧,屏幕亮着;你说休息吧,手指还在划拉。那模样,像是整个人被吸进了那个发光的方框里,叫他都得喊叁声才慢悠悠“嗯”一句。老李心里不是滋味,总觉得儿子身上套了件看不见的、厚厚的“数字服”,裹得严严实实,把那个活蹦乱跳、会顶嘴也会咧嘴笑的儿子给藏里头了。
这“脱身服”,是老李自己琢磨出来的词儿。那天他看着儿子弓着的背影,忽然就觉得,那手机、平板、无穷无尽的短视频和游戏,不就是一件现代孩子的“紧身衣”吗?它闪着诱人的光,提供即时的快乐和陪伴,可穿久了,人就好像和真实的世界隔了一层毛玻璃。小磊以前最爱周末拉着老爸去江边捞小鱼,现在呢?你问他江边的柳树发芽没,他头都不抬,注意力全在屏幕里那虚拟的池塘上。
真正让老李下定决心的,是上个月的家校开放日。老师委婉地说,小磊上课容易走神,像是“精力被提前预支了”。这个词儿戳中了老李。回家路上,他看着闷头走、脚尖踢着石子却还在惦记游戏日常任务的儿子,下了个狠心:得帮孩子把这身“数字服”给脱了,全去掉,就从这关键的六年级开始。
这事儿可不容易,好比硬要给一台高速运转的机器强行断电。头几天,家里鸡飞狗跳。小磊抗议、赌气、甚至讨价还价,说同学都在玩。老李没硬来,他知道强剥“衣服”只会让孩子更逆反。他换了个法子,叫“替代填充”。你不是有空虚吗?老爸用别的东西给你填上。那个周六,老李翻出落了灰的钓鱼竿,半拉半拽地把小磊带到了郊外的水库边。一开始,小磊坐立不安,隔几分钟就摸空空的口袋。老李也不说他,自顾自摆弄鱼饵,甩竿,望着水面。
慢慢地,风来了,吹皱了水,也好像吹散了点小磊身上的焦躁。当鱼漂第一次猛地沉下去,小磊下意识喊了声“爸!”,手忙脚乱地去抓鱼竿。那股沉甸甸的拉力从水底传来,通过鱼线、鱼竿,直传到手心,是任何手机振动都无法模拟的、鲜活的生命力道。那天,他们只钓到两条不大的鲫鱼,但小磊的眼睛,在夕阳下亮了很久。
老李发现了关键:你得先把真实世界的吸引力,给找回来。他开始“预占”小磊的时间。放学后,不再是直接回家,而是绕道去新建的体育公园踢二十分钟球;晚饭后,拉上儿子下楼散步,什么都不聊,就指给他看哪家阳台的花开得疯,哪只流浪猫又胖了。周末,更是固定成了“不插电时光”,爬山、逛老城区、甚至一起在厨房研究怎么把煎蛋弄成不破的圆形。
变化是悄无声息发生的。小磊聊起学校趣事的话多了,会抱怨某个老师讲课太闷,也会显摆他篮球新学会的胯下运球。那件无形的“数字服”,好像被这些具体而微的生活细节,一点一点地撑开、剥离。老李觉得,所谓“数字自律”,从来就不是靠孩子自己咬牙硬扛,它更像是在真实世界里,先帮他搭建起一个能奔跑、能流汗、能好奇的“场”。这个“场”有了引力,那虚拟世界的引力,自然就没那么难以抗拒了。
六年级下学期,小磊的成绩稳中有升。更重要的是,老李又能和他勾肩搭背地开玩笑了。平板和手机还在家里,但它们褪去了那层“全能陪伴”的光环,变回了一件普通的工具。有一天,小磊自己说:“爸,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,心里不闹哄哄的。”老李没接话,只是用力揉了揉儿子的头发。他知道,那身曾经裹住孩子的、让人担心的“衣服”,总算是在这成长的关键路口,被顺利地“脱”下来,留在了身后。前面还有很长的路,但脚步是踏在实实在在的土地上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