丞相千金爽躁多
丞相千金爽躁多
提起相府那位大小姐,京城里谁不摇头笑叹一声:“那可是位爽躁的主儿。”这“爽躁”二字用在她身上,真是再贴切不过了——性子爽利,脾气躁急,活像六月天里的雷阵雨,说来就来,轰隆一阵,转眼又晴空万里,叫人摸不着头脑,却又觉得痛痛快快。
这位千金,单名一个“玥”字。按说生在钟鸣鼎食之家,该是养得娴静如花,行不动裙才对。可她偏不。打小就爱跟着府里的武师比划两下,读书嫌女训枯燥,倒是对兵法杂记看得入迷。丞相爹起初也头疼,后来见她虽跳脱,心地却纯良透亮,那股子鲜活劲儿,反倒给沉沉相府添了生气,也就由着她去了。只是私下常跟夫人嘀咕:“这丫头,爽直是爽直,就是躁了些,将来可怎么找婆家?”
这脾气,在京城贵女圈里是出了名的。有一回赏花宴,几位小姐凑一起咬耳朵,议论新科状元的家世,言语间带了些刻薄揣测。玥姑娘正巧路过,一听就皱了眉,径直走过去,声音清亮亮地说:“人家寒窗十年挣来的功名,是给朝廷办事、为百姓做主的,咱们在这儿论他祖上几亩田,有意思么?”几句话,说得那几位脸上红白交替。她倒好,说完自个儿端了杯茶,坐到一旁看池子里的锦鲤去了,浑没事儿人一般。这做派,有人背地里说她不懂人情世故,可也有人说,这份爽利劲儿,难得。
她的“躁”,更多是眼里揉不得沙子。府里有仆役仗着资历老,克扣了下头小丫鬟的月钱。小丫头偷偷哭,被她撞见,叁两句问出缘由。她当即就拉着丫鬟去找管家,证据摆开,条理分明,非要当场理个清楚。管家想和稀泥,说“府中旧例,慢慢调理”。她一听,那股躁劲儿就上来了:“今日事今日不清,明日她饭钱您给垫么?规矩立了就是让人守的,不是拿来当摆设的!”到底逼着管家当场处置了。这事传出去,下人们都说,大小姐脾气是急,可心正,跟着这样的主子,透亮。
不过,这“爽躁”性子,也给她惹过麻烦。去年秋猎,她看不惯某位郡王世子纵马践踏农人田地还出言不逊,当即打马过去,一番理论,言辞锋利,把世子噎得够呛。世子面子挂不住,事情闹到御前。丞相爹不得不跟着赔不是。回府后,她倒先蔫了,知道自己给父亲添了麻烦,闷在房里半天。丞相叹着气去瞧她,却见女儿抬起头,眼睛还是亮晶晶的:“爹,道理我没错。但方式……我是不是又太躁了?”丞相心里那点气,瞬间就化了,反倒觉得女儿这股知错认错、不改本心的敞亮,比那些弯弯绕更可贵。
如今京城里聊起相府千金,还是那叁个字:爽躁多。可味道似乎有些不同了。以前带着七分调侃,如今倒添了叁分佩服。在这人人讲究含蓄、周全的圈子里,她像一阵穿堂而过的风,不绕弯子,带着点儿莽撞的劲儿,却也吹散了些浊气。听说最近她迷上了琢磨河道清淤的工事图,天天拉着门客问东问西,大概又在为什么事“躁”着呢。谁也说不清这位大小姐下一出是什么戏码,但大家似乎都乐意等着瞧。毕竟,这日子有这么个人在,好像就多了几分痛快和期待,没那么闷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