啊～爸爸我们换个地方肠
啊～爸爸我们换个地方肠
客厅里的电视正播着晚间新闻，声音开得不大。老陈瘫在沙发上刷手机，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，忽明忽暗的。女儿小敏坐在餐桌那边，对着笔记本电脑，手指敲得噼里啪啦响。空气里飘着一股说不出的沉闷，像夏天暴雨前的那种黏稠。
“爸。”小敏突然喊了一声，头也没抬。老陈“嗯”了一下，算是回应，眼睛还盯着屏幕上一条对于菜价上涨的短视频。
“我们……换个地方吧。”小敏的声音有点迟疑，敲键盘的手停了下来。
老陈这才把视线从手机挪开，有点茫然地看着女儿的背影。“换地方？这大晚上的，上哪儿去？”他心想，闺女是不是又想出去吃夜宵了。
小敏转过身，脸上表情有点复杂，像是憋着话。“不是出门。我是说……咱们家，能不能……调整一下？”她用手指了指老陈，又指了指自己，最后画了个圈，把整个客厅都圈了进去。“就这个环境，太‘固化’了。您一下班就窝那儿，我回来就趴这儿，一天说不上叁句话。”
“固化？”老陈听着这词儿，觉得新鲜又陌生。他挠了挠头，“这不挺好嘛，各自有各自的空间。”话虽这么说，他心里却咯噔了一下。好像……是这么回事。妻子走得早，这些年父女俩的交流，不知不觉就变成了“吃了没”“钱够吗”这几句车轱辘话。
小敏干脆合上电脑，拖了把椅子坐到沙发对面。“您看啊，这沙发是您的‘领地’，餐桌是我的‘据点’。中间这片空地，跟楚河汉界似的。”她试着用轻松的口气说，“咱们家的‘空间布局’，把人都隔开了。我想跟您说点啥，都得隔着两米远喊话，感觉像汇报工作。”
老陈坐直了身子，环顾四周。这房子住了十几年，家具摆设好像就没怎么变过。那张厚重的实木餐桌，是小敏妈妈当年挑的；沙发也是老款式，弹簧都有些松了。一切都很熟悉，熟悉到让人忽略了它带来的那种无形的距离。
“那……你想咋换？”老陈把手机屏幕按灭了，放在一边。
“也没想大动干戈。”小敏眼睛亮了一下，“比如，把这单人沙发挪到窗户边上，给您弄个舒服的看书角？把这大餐桌靠墙放，中间地方腾出来，铺块小地毯？咱们可以坐地上，泡个茶，看看书，或者……就瞎聊会儿天。”她顿了顿，声音轻了些，“我是觉得，家里得有个能‘待在一起’的地方，不是那种各干各的‘在一起’。”
老陈没立刻接话。他想起小敏小时候，最喜欢在客厅地上铺满拼图，自己就坐旁边陪着，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。从什么时候开始，地上不再铺东西了，他们也不再那样坐着聊天了？好像就是随着她长大，家里的空间功能分得越来越清楚，人也越来越“规矩”地待在自己的位置上。
“有点道理。”老陈站起身，走到客厅中央，像第一次审视这个家。“这茶几，是不是也太大了？占地方。”他用脚点了点那块厚重的玻璃。
“就是嘛！”小敏也站起来，来了劲儿，“咱们可以换个小的，灵活点的。空间嘛，得为人服务，不是把人框死。有时候一点小小的‘环境调整’，感觉可能就完全不一样了。”
那天晚上，他们没真的动手搬家具，但聊了很多。聊了小敏工作上遇到的事，聊了老陈单位里即将到来的改革，甚至聊起了小敏妈妈生前的一些趣事。话匣子一打开，好像就没那么容易关上了。他们发现，原来不是没话说，只是需要一个更随意、更让人放松的“场”，让那些话自然而然地流出来。
老陈后来琢磨着“空间布局”这个词。它不只是家具怎么摆，更是一种关系的呈现。家和房子不一样，家是活的，得随着住在里面的人的变化而呼吸、而生长。如果布局僵化了，那份亲密和温暖，是不是也会跟着板结起来？
几天后的周末，父女俩真的开始动手调整。挪沙发，搬茶几，清理出靠窗的一角。过程里磕磕碰碰，说说笑笑，灰尘在阳光里飞舞。当最后一块小地毯铺在客厅中央时，两人席地而坐，靠着沙发，中间摆着一壶刚泡好的茶。
“感觉……是敞亮了不少。”老陈喝口茶，望着窗外。
“对吧？”小敏笑了，“关键不是东西换了，是咱们愿意为‘待在一起’这件事，腾出点地方了。”
电视依然在那边，手机也躺在不远处的充电器上。但此刻，这个重新布置过的客厅中央，仿佛有了一块无形的磁石，把两颗有些疏远的心，轻轻地、慢慢地，拉近了一些。老陈想，这大概就是“换个地方”的真正意义——不是逃离，而是为了更好的重逢，在彼此的生活里，重新找到一个温暖的交集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