爽躁多水快深点皇兄
爽躁多水快深点皇兄
那阵子,也不知道是天气燥的,还是心里憋的,整个人跟点了火的炮仗似的,一点就炸。看什么都不顺眼,路上车鸣个笛都想吼回去。朋友说我这是“燥”了,得找点“爽”的事儿平一平。我想了想,也是,这浑身不自在的劲儿,总得有个出口。
皇兄是我发小,打小一块儿在河边泥地里滚大的。他名字里带个“皇”字,我们老笑他,你这名字,听着就该是稳坐中军帐的主儿,怎么比猴儿还急?他嘿嘿一乐,急有急的好,痛快!那天下午,太阳明晃晃的,晒得柏油路都快化了。我正对着电脑屏幕烦得抓头发,手机就响了,皇兄那大嗓门直接炸出来:“别窝着了!老地方,水库,给你降降火!”
他说的“老地方”,是城郊山后头的一个野水库。知道的人不多,水是山上下来的,清得很,也凉得扎人。我们小时候常去,后来忙了,就生疏了。开车过去的路上,车窗全开着,风呼呼往里灌,好像把心里的那点闷热烦躁,也吹散了一些丝。
到了地儿,景象还是老样子,山绿得发黑,水蓝得透亮。皇兄早就到了,蹲在水边一块大青石上,裤腿挽得老高。他回头冲我喊:“磨蹭啥呢!这水,绝了!快!深点儿的地方更得劲!”我走过去,蹲下,手探进水里。嚯!那股子凉意,跟细针似的,顺着指尖嗖一下就窜到了天灵盖,整个人激灵一下,脑门子那股“躁”气,好像真被刺破了个口子。
我们也没多话,换了衣服就往里走。浅滩处的水温温的,越往里,那凉意就越真切,越霸道。走到齐胸深的地方,水压柔柔地裹着胸膛,那股子凉,不再是针扎似的,而是绵绵密密地渗进来,把骨头缝里存着的暑气、火气,一点点往外挤。皇兄一个猛子扎下去,半天才在十几米外冒头,抹了把脸,喊了声:“爽!”
我也学他,吸口气,沉下去。水下的世界瞬间安静了,嗡嗡的耳鸣、心里的烦乱,全被隔在了水面上头。光线在水里扭曲晃动,能看到细小的尘埃缓缓沉浮。就那么一会儿,好像时间都慢了。憋不住气了,猛地蹬腿往上窜,“哗啦”破水而出,大口喘气。阳光刺眼,但身体里那股郁结的“躁”,好像真被这冰凉的沉浸感给镇住了,涤荡了一遍,变得清亮了些。
我们游了几个来回,累了,就漂在水面上。天蓝得没边,云走得慢悠悠的。皇兄在旁边说:“人呐,有时候就跟这机器似的,转久了发热,得停停,找个凉快地方‘泡’一下。不是有那句话吗,‘沉浸’进去,就好了。”他这话说得糙,但我听懂了。有时候解决问题,未必需要多么复杂的思考,可能就是需要一种彻底的、感官上的切换,把自己扔进一个完全不同的环境里,让身体最直接的感受,去重启那颗乱糟糟的心。
那天我们待到日头西斜才走。回去的路上,身上是凉的,心里是静的。风还是热风,但吹在身上,感觉已经不同了。皇兄开着车,哼着荒腔走板的小调。我忽然觉得,这“爽”字,未必是刺激喧闹,有时候,就是这样一场干脆利落的逃离,一场冰凉透彻的沉浸,把“躁”摁进深水里,让它彻底消停。而“快”和“深”,也不是盲目图快、一味求深,是找到那个能让你瞬间切换频道、并能深深投入进去的入口。那个下午水库里的凉,到现在,好像还留在皮肤的记忆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