九九黄色
九九黄色
说起“九九”，你脑子里蹦出来的是啥？是乘法口诀表，还是那个漫长的数九寒天？我小时候，想到的总是前者。嘴里念念有词，背着“一九二九不出手，叁九四九冰上走”，总觉得那“九九”的尽头，就是春暖花开，就是一层一层剥掉身上厚重的棉袄。
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，这“九九”后面，被人硬生生地挂上了“黄色”两个字。这味道，一下子就全变了。原本那种盼着日子、数着节气、充满生活劲头的期待感，像是被泼了一盆说不清道不明的脏水，糊里糊涂地就变了质。你走在街上，偶尔看到些小广告，或者网页角落里突然弹出来的窗口，那“九九黄色”几个字，像鬼魅似的闪一下，让人心里硌得慌。它不再是对于时间的计量，倒成了某种隐秘、晦暗的代号。
这让我想起老家的秋天。那才是真正的、铺天盖地的“九”的黄色。稻子熟了，一眼望不到边的黄，沉甸甸的，风一过，沙沙地响，那是粮食的声音。柿子挂在光秃秃的枝头，像一个个小灯笼，那种黄，透着甜，透着暖。还有漫山的银杏叶，金黄透亮，落在地上厚厚一层，踩上去软软的。这种黄色，是饱满的，是敞亮的，是能晒进人心里去的。它和生命、收获、时光的流转紧紧绑在一起，有一种扎实的、令人安心的美感。
可网络上的那个“九九黄色”呢？它见不得光。它躲在屏幕后面，像一层泛着油渍、令人不快的黏腻滤镜，把很多东西都罩得变了形。它偷走了“黄色”原本那些温暖、明亮的意涵，把它压缩成一个狭窄的、充满暗示的符号。你说，这算不算是一种对色彩和文化的“污染”？好端端一个词，就这么被拖下了水，连带想起“九九”这个数，都觉得有点不是滋味了。
有时候我觉得，我们的语言环境，也像经历着一种“数九寒天”。一些原本干净、中性的词汇，不知不觉就被这股暗流“冻”住了，裹上了一层不健康的冰碴。大家心照不宣，知道它指向什么，却又不好明说。这种“污染”悄无声息，却实实在在地影响着我们表达和感受的方式。我们失去了一个可以坦然谈论某种自然黄色的空间，因为它的“表亲”名声太糟了。
所以啊，我挺想为“黄色”正正名，哪怕只是自己心里这么一想。黄色是油菜花田，是初升的朝阳，是梵高画里旋转的星空与向日葵那股子疯癫的生命力。它不该被囚禁在那么一个阴暗的角落里。说到“九九”，它更应该让我们想起的，是老祖宗留下的智慧，是那种在严寒中默默计数、笃定等待春天的耐心。这种“文化沉淀”，才是我们该攥在手里的宝贝。
下次再听到什么不叁不四的“九九黄色”，我大概会在心里摇摇头，然后用力去想老家秋收的场面。那种金黄，是有分量的，是有香味的。它提醒我，有些东西被弄脏了，但源头活水还在。我们需要做的，或许是更清晰、更坦荡地去使用和守护我们的语言，把那些被泼了污水的词，一点点地，洗回它本来的样子。这过程可能像数九一样，需要点耐心，但春天，总归是值得等待的，你说是不是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