丰年老的继拇中文版75

发布时间:2025-12-30 06:16:46 来源:原创内容

丰年老的继拇中文版75

老张头今年七十五,村里人都叫他“丰年老”。这外号有讲究,不是说他年年丰收,而是指他像块老田,经了风雨,蓄了地力,看着沉静,里头故事却厚实。他最近有件心事,成了饭后烟斗边上,那缕散不开的烟。

什么事呢?说起来有点绕。老张头有个绝活,村里独一份——编“继拇”。这“继拇”是咱这地方的土话,外头人叫“拇指护套”或者“顶针”什么的,但又不完全一样。那是用老牛皮、麻线,一点点编出来,套在大拇指上,专给做精细活计的人用的。篾匠编竹器,裁缝缝厚布,戴上它,一使劲,拇指不吃痛,活儿还格外溜。这手艺,是他爷爷的爷爷传下来的,到了他这儿,眼看要断。

儿子在城里搞物流,天天跟扫码枪打交道,手指头在屏幕上划拉得飞快,哪还用得着这个?孙子更甭提,玩具都是带屏幕的。老张头就愁啊,他这屋子墙角,堆着上了年头的工具,还有那本边角都卷起来的《手艺图谱》,里头密密麻麻,全是只有他自己看得懂的符号和心得。这“手艺传承”,像根鱼刺,卡在他喉咙里,咽不下,吐不出。

那天晌午,太阳晒得人发懒。村支书领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进来,说是搞什么“非遗记录”的。年轻人小陈,对老张头那满墙的工具好奇得很。老张头本来没啥兴致,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。直到小陈拿起一个磨得发亮的旧“继拇”,仔细端详上面因为常年使用形成的独特凹痕,眼睛忽然亮了。

“张爷爷,”小陈语气有点激动,“这东西,不是简单的护具啊。您看这编织的纹路,受力点的设计,完全符合人体工程学!还有,不同行当的人,用的‘继拇’厚薄、弧度还不一样,这里面有大数据啊!”老张头听得云里雾里,什么“工程学”、“大数据”,他不懂。他就知道,篾匠用的要偏硬,裁缝用的内侧要光滑。

但小陈接下来的话,让他心里那潭死水,起了点波纹。小陈说,现在城里有些年轻人,反而喜欢这些老物件,不是用,是觉得里面有“故事”,有“温度”。他们玩木工,做皮具,兴许能用上。小陈提议,能不能把不同款式的“继拇”拍拍照,配上老张头口述的用法和故事,弄个什么“电子档案”。

老张头沉默了很久,烟斗熄了都没察觉。他走到那堆工具前,拿起一个自己用了大半辈子的“继拇”,套在右手拇指上。皮革已经贴合得像是第二层皮肤。他忽然想起父亲教他时的话:“东西是死的,人是活的。手艺活着的根,是‘用’。没人用,它就得进棺材。”

他转过身,对眼巴巴等着的小陈说:“拍照行。但光拍照不行。”他走到院里,挑出一块柔韧的新牛皮,又翻出几束结实的麻线。“你得看着我怎么做,从选皮子,到量指围,到编第一股线。我讲,你录。咱不搞那些虚头巴脑的,就实打实地来。”

接下来的日子,老张头的小院热闹了些。他不再纠结于“绝活要绝”的牛角尖里。他一边手上飞针走线,一边用带着土腥味的大白话讲解:这块为啥要加厚,那处收口为啥要这么编。小陈不光录,还真试着做了一个,虽然歪歪扭扭,但老张头给修了修,居然也能戴。

视频传到网上,起了个朴实的名字:《丰年老的手工课》。看的人不多,但真有那么几个留言,问得特别细,甚至有人寄来自己手指的尺寸图,想定制一个。老张头戴着老花镜,笨拙地用儿子的旧手机,一个字一个字地回。

他发现,传承这回事,好像不一定非得是跪着磕头奉茶那种。它也可以是隔着屏幕,你问一句,我答一句;你寄来一张图纸,我回你一个包裹。那“继拇”从实用的工具,变成了一个话头,一座桥。桥这头,是他七十五年积下的那点“地力”;桥那头,是些他看不清面孔、但眼里有同样光亮的年轻人。

秋风起的时候,老张头又编好了一个“继拇”,用的是新学的编法,更轻便些。他摩挲着上面细密的纹路,心里那根刺,不知什么时候化了。手艺还在他手里,但好像又不止在他手里了。它像颗种子,被风带了出去,至于落在哪片土里,能不能发芽,得看缘分。但他这块“丰年老田”,总算又为新一季的风,敞开了沟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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