桐乡火车站后面的小巷子,车站后街的小胡同
桐乡火车站后面的小巷子，车站后街的小胡同，这两个地方啊，说起来其实只隔着一道水泥墙。我常想，火车轰隆隆地从站台驶过时，这墙两边的光景该有多大不同。
巷子这边还留着些老底子的味道。青石板路被磨得发亮，墙角探出几枝枇杷树，初夏时黄澄澄的果子压弯了枝桠。最里头那家杂货店，竹匾里晒着笋干，老板娘坐在马扎上拣豆子，看见熟人就扬起嗓门：“今早的豆腐嫩得很，带两块回去？”
转过弯就是车站后街的小胡同。这里热闹得多，新开的奶茶店飘着香精的甜味，外卖骑手的电动车挤作一团。理发店门口的霓虹灯转个不停，映得晾在阳台的衬衫一会儿红一会儿蓝。
两处烟火
巷子口修鞋的老陈，在这摆了叁十年摊。他总说听脚步声就能猜出是谁——赶火路的步子又急又重，回家的人才慢悠悠的。有回我蹲在旁边看他补鞋，他忽然停下锤子：“现在的人啊，鞋还没穿旧就先扔了。”这话说得我愣了神。
胡同里那家麻辣烫倒是天天客满。小夫妻俩天没亮就开始熬汤底，妻子负责切菜，丈夫掌勺，配合得那叫一个默契。有次听见姑娘和对象打电话：“就在桐乡火车站后面的小巷子等我...不对不对，是车站后街的小胡同这边！”差点走岔了道。
要说这两个地方最相通的，大概是那棵歪脖子槐树。它长在隔墙的正中间，枝叶往两边伸展，夏天给两边的人都遮阴。树荫下常能看到有趣的情景——巷子这边的老人摇着蒲扇下象棋，胡同那边的年轻人端着咖啡聊项目，明明只隔了几步远，却像在两个世界。
前阵子听说要改造，我心里咯噔一下。再去看时，巷子里的老墙粉刷了一半，新白墙和旧青砖怪别扭地拼在一起。倒是那棵槐树还好好立着，只是树下多了几张时髦的长椅。
黄昏时又遇见修鞋的老陈，他正在收摊。“以后去哪儿？”我问。他指指胡同里新租的小门面：“总得跟着人走不是？”
夜幕落下时，桐乡火车站后面的小巷子渐渐安静下来，而车站后街的小胡同却刚刚点亮灯火。我站在槐树下，听见墙两边传来同样的电视声——正在播天气预报。忽然觉得，这堵墙好像也没那么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