侍卫把贵女怼树干
侍卫把贵女怼树干
春日的后园子，桃花开得正闹。林家叁小姐林婉清，捏着团扇，心不在焉地拨弄着眼前一枝开得最盛的。她心里烦，烦那些没完没了的规矩，烦父亲又要将她许给哪家公子。这深宅大院，像只精致的金丝笼。
“小姐，风大了，回屋吧。” 贴身丫鬟小声提醒。林婉清没应，反而提着裙摆，往园子更深处走去。那边靠近后墙，有几棵老槐树，平日里少有人去。
刚绕过假山，一阵压抑的闷哼和拳脚到肉的钝响就传了过来。林婉清吓了一跳，躲在山石后偷眼瞧。只见一个穿着普通侍卫服的青年，正被叁四个家丁围着打。那青年背脊挺得笔直，双手紧握成拳垂在身侧，硬是咬着牙没还手，也没吭一声。血从他嘴角渗出来。
“沈牧，你小子骨头硬是吧？敢驳二管家的面子！” 一个家丁边踹边骂。
原来是他。林婉清有点印象，这侍卫好像叫沉牧，是新来的，沉默寡言，总是独来独往。她正犹豫要不要喊人，那边形势却突然变了。不知那家丁说了句什么，一直逆来顺受的沉牧猛地抬头，眼神像淬了冰的刀子。他动作快得看不清，叁两下，那几个家丁就哎哟着倒了一地。
家丁们骂骂咧咧跑了，只剩沉牧一人站在原地，喘着粗气，抬手狠狠抹去唇边的血。他一转身，正好对上林婉清来不及躲闪的目光。
空气一下子静了。林婉清心头一跳，想装作没看见，转身就走。可沉牧的动作更快。他几步上前，带着未散的戾气和一股子破罐破摔的劲儿，一把扣住林婉清的手腕。
“你……” 林婉清惊呼未出，人已被他带着，几步踉跄，后背猛地抵上粗糙的老槐树干。树皮硌得生疼，桃花瓣簌簌落下几片，沾在她鬓边。
沉牧的手臂撑在她耳侧的树干上，将她困在这一方天地里。距离太近了，林婉清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汗味和血腥气，能看清他眼中翻腾的怒火、屈辱，还有一丝……绝望？
“看够了？” 沈牧开口，声音沙哑得厉害，“高高在上的小姐，看见下人像野狗一样互撕，很有趣？”
这话像根针，刺得林婉清脸一热。她并非有意看戏。“我…我没……”
“你们这些人，” 沈牧打断她，眼神锐利，像是要剥开她华美的衣裳，直视内里，“生来就在云端，懂得什么？懂得为一口饱饭低头吗？懂得明明一身本事，却要对着蠢货赔笑的滋味吗？”
他语气里的愤懑太真切，烫得林婉清一时忘了害怕。是啊，她不懂。她只懂琴棋书画，只懂女红礼仪，只懂将来要嫁个门当户对的夫君。她忽然觉得，自己这“贵女”的身份，在这双燃着火的眼睛面前，轻薄得像张纸。
“我不是……” 她想辩解，却说不出完整的话。腕子上他的手铁钳一样，很疼。但更让她心悸的，是这种被彻底冒犯、被拉下“高台”的眩晕感。没有尊卑，没有规矩，只有一个愤怒的男人，和一个吓呆了的女人。
沉牧盯着她慌乱的眼，那股突如其来的暴戾，慢慢被一种更深的疲惫取代。他松了力道，但没完全放开。目光扫过她白皙脖颈后粗糙的树皮，自己手上还沾着血污。他像是忽然清醒，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。
“对不住。” 他哑声说，撤开了手臂，也松开了她的手腕。那圈红痕清晰可见。他退后两步，恢复了那种属下该有的姿态，只是脊梁依旧挺直。“惊扰小姐了。要打要罚，沈牧领受。”
林婉清靠着树干，腿还有些软。心里乱糟糟的，有气，有惊，有怕，可奇怪的是，竟没有多少被冒犯的羞怒。她看着眼前这个浑身是刺的侍卫，他刚才那番话，像把锤子，把她十七年来熟悉的世界，敲开了一道裂缝。
风又吹过，桃花落得更急。她没说话，只是揉了揉发红的手腕，转身，沿着来路慢慢往回走。步子起初有些乱，后来渐渐稳了。一次身份壁垒的剧烈碰撞，让两个世界的人，看到了彼此身后完全不同的天空。那堵无形的墙，还在，但仿佛，有什么东西开始不一样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