国产人人艹
国产人人艹
前阵子回老家，瞅见村口老张家那堵斑驳的土墙，刷上了崭新的白漆，上头几个鲜红大字：“共建美丽乡村”。旁边不知哪个调皮孩子，用炭笔歪歪扭扭地添了笔划，乍一看，竟像是句玩笑的顺口溜。我站在那儿愣了好一会儿，心里头莫名地，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。
这“人人艹”，当然不是字面那个意思。您别误会。我琢磨着，它更像是一种状态，一种比喻——咱们这片土地上的人啊，那股子从泥土里长出来的、野草般的劲儿。这草，不是温室里的娇花，它是田埂边、砖缝里、甚至柏油路裂开那一道隙中，都能硬生生钻出来的生命。你说它不起眼吧，它绿油油连成一片，风一过，哗啦啦的，是漫山遍野的声响。
我二叔就是个例子。守着几亩薄田大半辈子，前年愣是捣鼓起电商，把山沟里的酸枣、野蜂蜜往外卖。头几个月，一个订单都没，家里人劝他歇了。他倒好，蹲在门槛上，吧嗒一口烟：“急啥？草籽埋地里，还得等场雨呢。”后来，他真等来了那场“雨”，现在成了镇上小有名气的“土特产顾问”。他身上那股劲儿，就是“人人艹”——你看不见它夜里怎么扎根，白天它就敢对着日头挺直腰杆。
这种生命力，它不张扬，甚至有点“土”。它可能藏在早点摊主凌晨叁点和面的双手里，藏在快递小哥风雨无阻的电动车后座，藏在那个深夜还在改方案、屏幕光映亮疲惫脸庞的年轻人眼里。它不空谈宏大，只关乎生计、责任，还有心头那点不灭的念想。就像那句被孩童涂改的口号，初衷是好的，但在生活的真实肌理上，总会生长出一些意想不到的、甚至顽强的“笔划”。
有时候我觉得，咱们这代人的精神底色里，或多或少都有这种“草根韧性”。环境好了，咱能蓬勃生长；遇到板结的土壤，咱也能迂回着找条缝，探出头来。这不是什么值得大肆宣扬的悲情，而是一种近乎本能的生存智慧。它让整个社会的基底，透着一股扎实的、暖烘烘的热乎气。这种来自民间的、自下而上的活力，恰恰是“国产”二字最鲜活、最动人的注脚。它不完美，可能带着泥点，但那份真实与顽强，谁也抹杀不了。
当然，草长得太疯，也需要修剪打理。咱这股劲儿，得用在正道上，得顺着阳光的方向。但无论如何，你得先承认这片“草地”的存在，听见它底下根系蔓延、滋滋吸水的声音。那是一种沉默的、却无比庞大的力量。
离村的时候，我又路过那堵墙。阳光正好，白底红字，边上那点孩童的“创作”，反倒让整面墙生动了起来。我忽然笑了，心里那点触动，化开了。这片土地上的我们，或许就是这样，在宏大的叙事旁边，总会留下自己生长过的、倔强的痕迹。这痕迹，就是生活本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