昌邑火车站对面的小巷子,车站前的小巷
昌邑火车站对面的小巷子
每次从昌邑火车站出来,眼睛总是不自觉地往对面瞟。那儿有条小巷子,被两排老楼房夹着,窄得刚好能过一辆叁轮车。说实在的,要不是等人的时候实在无聊,我可能永远都不会走进去。
巷口有家剃头铺子,红漆木门褪成了粉白色。老师傅拿着推子站在门口,看见路过的人就点点头。再往里走,能闻见一股油炸糕的甜香,是个大妈支着个小摊,油锅滋滋响。她也不吆喝,就坐在小马扎上摇着蒲扇,偶尔用竹筷翻动锅里金黄的糕饼。
那天我蹲在巷子口等人,看见个挑担子的老汉。扁担两头挂着竹筐,装满了青皮核桃。他在剃头铺子前歇脚,和老师傅说了两句话,从筐里掏出几个核桃放在窗台上。老师傅转身进屋,端了杯茶水递给他。两人就站在那儿喝着,也没再多说话。
巷子深处的墙壁上爬满了青苔,雨水在墙根冲出几道弯弯曲曲的痕迹。有户人家的窗台上摆着几个瓦盆,种着小葱和薄荷。午后阳光斜着照进来,刚好落在那些绿油油的叶子上。
我突然想起二十年前,老家县城也有这么条巷子。放学后总爱绕道从那儿走,就为了买五毛钱的糖人。现在那巷子早拆了,盖成了购物中心。倒是眼前这条车站前的小巷,还保留着些旧时光的影子。
巷子中间有口老井,井口用石板盖了大半。旁边坐着几个下棋的老人,棋盘就摆在石墩上。有个穿校服的男孩蹲在旁边看,书包扔在脚边。他看得入神,连书包带子拖到地上都没发觉。
车站的广播隐隐约约传过来,提醒某趟列车即将进站。巷子里的人却好像没听见,依然慢悠悠地做着自己的事。剃头师傅继续给客人修面,炸糕的大妈数着零钱,下棋的老人举起棋子迟迟不落。时间和这儿没什么关系似的。
我注意到巷子尽头有家旧书店,门脸很小,里面黑黢黢的。店主是个戴眼镜的中年人,正坐在门槛上修一本散线的书。他用棉线仔细地缝着书脊,动作慢得让人着急。但看着他专注的样子,又觉得这份慢恰到好处。
车站前的小巷就是这样,它和几步之外的火车站活在两个节奏里。火车站总是急匆匆的,人们拖着行李跑来跑去。而巷子里的时光被拉长了,像一碗慢慢放凉的茶。
后来我等的人到了,我们拖着行李箱往车站走。回头再看那条巷子,它静静地待在那儿,被高楼和喧嚣包围着,却自成一个世界。或许下次经过时,我该进去买块炸糕,或者就在井边站一会儿。毕竟这样的巷子,是越来越难遇见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