七月天婷婷

发布时间:2025-12-31 03:31:09 来源:原创内容

七月天婷婷

这七月的天,真是热得没边了。太阳明晃晃地挂在那儿,像个不知疲倦的烧炉工,把天地都烤得发了白。柏油路面软塌塌的,踩上去仿佛能粘住鞋底。这时候,人就不由得想起些清凉的事儿来,比方说,记忆里那个叫“婷婷”的姑娘。

婷婷不是真名,是我小时候邻居家女孩的小名。为什么偏偏在七月想起她?大概是因为,她整个人就和这盛夏的节气一样,鲜活,明亮,带着一股子泼辣辣的生命力。她家院子里有棵老槐树,树冠浓密得像一把巨大的绿伞,那便是我们这群孩子的“避暑山庄”。婷婷总是领头的那一个,爬树掏鸟窝,她比男孩子还利索;下河摸小鱼,她眼睛最尖。大人们常说:“这丫头,野得跟个小子似的!”她听了也不恼,反而咯咯地笑,露出一口被太阳晒得健康的小白牙。

那时候的夏天,日子是黏稠而缓慢的,像化不开的麦芽糖。没有空调,一把蒲扇,一块井水里镇过的西瓜,就是最好的享受。婷婷总有办法找到乐子。她会用凤仙花捣碎了给我们染红指甲,会带着我们循着知了的叫声去粘“知了猴”。最难忘的,是某个闷热的午后,雷雨将至,天空低垂,成群的蜻蜓在低空盘旋。婷婷兴奋地指着天空喊:“快看!‘婷婷’在飞呢!”我们起初不懂,后来才明白,在她的童言童语里,那些体态轻盈、飞姿优雅的蜻蜓,就配得上“婷婷”这个名字。那一刻,仿佛所有的闷热都被那漫天飞舞的精灵驱散了,心里头只剩下一片轻盈的欢喜。

后来嘛,就像许多老故事一样,我们相继搬离了那条巷子,各自长大,失去了联系。童年的玩伴,就这样散落在茫茫人海里。有时候我会想,那个像七月阳光一样灿烂、像夏日疾雨一样爽快的女孩,现在会是什么模样?她是否还保留着那份天不怕地不怕的飒爽?或许也被生活磨平了些棱角,在某个城市的格子间里,为着日子奔波。但我想,刻在骨子里的那份生命力,那种面对酷热依然能找到一片绿荫、一阵凉风的机灵劲儿,大概不会轻易消失。

这让我琢磨起一个词儿——“生命韧性”。你看这七月的草木,被太阳炙烤得蔫头耷脑,可只要一场夜雨,第二天立马精神抖擞,绿意盎然,甚至比之前还要勃发。人或许也是这样。童年时那种纯粹的、来自本能的快乐与适应力,其实就是最原始的韧性。婷婷和她代表的那个夏天,教会我的,或许就是在难熬的“暑热”里——无论是天气的,还是生活的——总能找到自己的那份“绿荫”和“凉风”。不是逃避,而是一种积极的转换,是在枯燥里发现趣味,在沉闷中创造轻盈的本事。

窗外的蝉鸣一阵响过一阵,把人的思绪拉回现实。空调的冷气嘶嘶地吹着,倒是凉快,却总觉得隔着一层,不如当年树荫下的自然风来得通透。那个七月天里名叫婷婷的女孩,和那些与蜻蜓、槐花、井水西瓜相伴的日子,已经遥远得像个淡绿色的梦。但每当七月最热的时候,这个梦总会悄然浮现一下,带着那股子热风的气息,提醒着我,生命里曾有过那样一段毫无阴霾的、透亮的时光。

热气还在窗外蒸腾,世界一片白亮。我喝了口凉茶,忽然觉得,记忆里的那个夏天,连同那个叫婷婷的玩伴,并没有真的消失。她们变成了我心里的一小片永久的绿荫,每当现实的“暑气”逼人时,便能进去躲一躲,歇一歇,然后,带着一点点被唤醒的、类似“韧性”的东西,重新走出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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