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州小巷子里150的爱情,水乡旧街百元情感故事
转角遇到五块钱的玫瑰
梅雨细得像绣花针,我在平江路的巷弄里瞎转悠。青石板路被岁月磨得发亮,两边的白墙黑瓦洇出深色的水痕。忽然就闻见一股甜丝丝的桂花香,顺着味道望过去,是个头发花白的阿婆,在小板凳上摆弄着几束用绸带扎好的白兰花。“妹妹,要勿要?叁块钱一串。”她说话带着软糯的尾音,像这雨丝一样轻柔。
就在阿婆身后,更窄的巷子深处,有家店面窄得只能侧身进去的旧书店。木门上用粉笔写着“旧书回收,随意翻阅”。我心血来潮钻了进去,里面比想象中深,书架挤挤挨挨,空气里有纸张和灰尘混合的特殊气味。老板是个戴圆眼镜的中年人,正低头修一本散了线的《诗经》,手边搪瓷缸冒着热气。
在最里间的书架顶层,我摸到一本硬壳笔记本。墨绿色的封面已经褪色,打开第一页,娟秀的字迹写着:“2005年9月,于苏州。”翻过几页,是两种笔迹的对话,蓝色的字工整,黑色的字洒脱。他们在这本子上聊天气,聊食堂的饭菜,聊听不懂的高数课,也聊未来。蓝色笔迹写:“今天路过观前街,看见一件衬衫,想你穿上一定好看。”黑色笔迹回:“等发了奖学金,你陪我去试。”
最让我停下翻页动作的,是夹在中间的一张泛黄收据——观前街某家服装店,男士衬衫一件,金额用圆珠笔写着:150元。日期是2006年5月20日。原来那件衬衫,真的买下了。
我拿着本子去问老板,他推推眼镜笑了:“这本子啊,在我这儿有些年头了。以前附近有所大学,常有学生来淘书。估计是哪届毕业生离校时处理掉的。”他指了指墙上贴的便签条,“你要是感兴趣,五块钱拿走。”我付了钱,把本子塞进包里,心想这大概就是苏州小巷子里150的爱情吧,实在得就像那张收据,又轻飘得像已经远去的青春。
藕园里听见的往事
隔周朋友来苏州玩,我带她去藕园。听导游讲解时,注意到一对老夫妻,老先生举着智能手机,耐心地给老伴调整角度:“往左站点,对,这个光线好。”等他们休息时,我凑过去夸老先生拍照技术好,老太太就笑了:“他呀,年轻时候可不会这些。”自然而然地,我们聊起了从前。
老太太说,七十年代他们谈恋爱,最常逛的就是这些不收门票的小巷子。有一次她生日,老先生用攒了好久的工业券换了块呢料子,送去裁缝铺给她做外套。手工费正好是十五块,而他当时一个月的伙食补贴也才二十。“做完衣服那个月,他天天在厂里食堂吃咸菜,我还奇怪他怎么瘦了。”老太太说着,轻轻拍了下老伴的手臂。老先生只是憨厚地笑,递过拧开盖子的水杯。
站在耦园的水榭边,我忽然想起书包里那本绿色笔记本。不同年代的水乡旧街百元情感故事,内核竟如此相似——都是在捉襟见肘的年纪,愿意把最好的留给对方。那件150元的衬衫,和这件手工费15元的外套,跨越几十年时光,在这水汽氤氲的园林里奇特地重迭了。
朋友用胳膊碰碰我:“发什么呆呢?”我回过神,看见那对老人互相搀着走下石阶的背影,老太太的银发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。不远处,几个穿汉服的年轻人正举着手机自拍,笑语声惊起了池塘里的锦鲤。
离开园林前,我又去了趟平江路那家旧书店。老板还记得我,我说想找找有没有其他类似的本子。他摇摇头:“这种机缘,可遇不可求的。”临走时,他忽然喊住我,从柜台下面拿出个铁盒子,取出张明信片递过来:“这个,送你吧。”明信片上是九十年代的苏州街景,背面只有一行字:“等我毕业,就回来娶你。”没有署名,没有日期。
我把明信片和笔记本放在了一起。这些散落在城市角落的只言片语,比任何史书都更真实地记录着这座城市的温度。走出书店时,雨已经停了,夕阳把巷子的轮廓勾勒得格外温柔。或许再过些年,又会有人在这些斑驳的墙壁间,偶然触摸到属于这个时代的水乡旧街百元情感故事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