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人草人人摸人人看
人人草人人摸人人看
老话儿说，“路边的野花不要采”。可如今这路边的“草”，倒是有点不一样了。不是长在土里，是长在大家伙儿的眼皮子底下，长在街头巷尾，长在咱们每天走过的那些个犄角旮旯。你说它不起眼吧，偏偏人人都能看见；你说它金贵吧，又似乎谁都能凑近了瞅瞅，甚至伸手碰碰。
我说的这“草”，不是什么稀罕植物，倒更像是一种公共空间里的“活物儿”。可能是小区楼下新砌的花坛里，那几簇还没名字的绿苗；也可能是老城墙根下，经年累月被行人摩挲得油光水滑的石墩子。它们没主儿，又好像人人都是它的主儿。大家路过，瞅一眼，心里琢磨着：“哟，长高了点儿。”或者顺手摸一把，感受一下那叶片的厚实，石头的沁凉。这种“看”和“摸”，没啥功利心，就是种自然而然的习惯，一种无言的交流。
这种状态，挺妙的。它不讲究什么公共参与的宏大道理，就是一种下意识的、近乎本能的举动。就像村口那棵大槐树，树下乘凉的老汉要摸摸树干，玩耍的孩童要绕着树跑，归家的游子远远看见树冠，心里就踏实了。这棵树，就是“人人草”。它的存在，本身就在邀请人们的目光和触碰，也在这种日常的、细微的互动里，把一片地方变成了有温度的“地方”，而不是冷冰冰的“地点”。
你发现没？能成为“人人草”的东西，往往带着点亲和力。它不能太高太傲，拒人千里；也不能太娇太弱，一碰就坏。它得经得起风雨，也耐得住人气。这种亲和力，是时间养出来的，也是大家伙儿共同“养”出来的。谁今天浇了点水，谁明天拂了下灰，这些不经意的动作累积起来，就成了某种共同照看的关系。没人组织，也没人明说，但一种模糊的归属感，就这么悄悄生成了。
现在很多新地方，漂亮是漂亮，整齐是整齐，可总觉得少了点啥。少了点啥呢？可能就是少了点能让人随意“看”和“摸”的“草”。什么都规定好了，栏杆围着，牌子立着，“禁止触摸”、“请勿踩踏”。规矩当然有必要，可有时候是不是也把人和环境那点自然而然的联系给切断了？一个地方，如果只剩下“看”，不许“摸”，不许亲近，那它再美，也像是隔着一层玻璃，少了活气儿。
想想也挺有意思。我们总在谈论社区、谈论归属，其实这些东西，未必需要多么复杂的构建。或许，就是从允许和生长出一片“人人草”开始。让那些无伤大雅的小角落，有那么点不经修饰的生命力，能承接人们随意的目光和偶尔的触碰。让“路过”变成“停留”，哪怕只是一刹那的停顿和触摸，都是人与环境的一次轻声对话。
所以啊，下次你再看到路边那丛谁都可以瞅两眼、碰一下的寻常植物或物件，不妨也停下匆匆的脚步。你的那一眼，那轻轻一触，或许就是在参与养护一片小小的、共同的“草地”。这世间风景，或许正因为有了这份寻常的、共享的关切，才显得更加踏实和绵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