啊∽又变大了
啊∽又变大了
早上被闹钟吵醒，迷迷糊糊抓过手机。屏幕一亮，我下意识地眯起眼——这字体，怎么好像又大了一圈？手指划拉两下，确认了，不是错觉。设置里的字体大小，不知什么时候，从“标准”悄悄跳到了“大”。我愣了几秒，心里那点没睡醒的烦躁，忽然被一种说不清的滋味给冲淡了。
这事儿有点熟悉。上个月，好像也是这么把平板电脑的默认字号给调大的。当时觉得，光线暗的时候看着不费劲，挺好。再往前想想，办公室的显示器，不知道从哪一年开始，文档显示比例就锁死在125%，再也回不去了。还有老爸老妈的手机，那字体大得，隔两米远都能看清微信聊天内容。我那时还笑他们，现在呢？我的手，好像也不自觉地，朝着他们的方向挪过去了。
这变化是什么时候开始的？好像没有明确的分界线。就像墙角那盆绿萝，你天天看它，不觉得它长，可某天突然一抬头，发现它垂下的藤蔓，已经快碰到地板了。是一种静悄悄的“适配”。眼睛开始对密密麻麻的小字提出抗议，看久了就发酸；手指尖的精准度，好像也比不上当年在狭小键盘上疾如闪电的感觉了，总得多点一两下才安心。
我端着咖啡，站在窗前发呆。楼下有个年轻人边走边看手机，手指翻飞，屏幕上的字小得像蚂蚁。我记得我也曾那样，在地铁摇晃的车厢里，也能津津有味地看完一篇篇长文。现在呢？超过叁屏的内容，如果没个清晰的视觉分层，标题、正文分得明明白白，我大概会先深吸一口气，才决定要不要往下滑。不是没耐心，是那一片均匀的、未经“排版”的文字区块，看着实在有点累人。这算不算一种“数字衰老”呢？身体在用它的方式，提醒你一些事情。
这种“变大”，好像也不只是屏幕上的事。听到一些尖锐的、嘈杂的声音，会不自觉地想躲开。以前爱吃的重口味，现在偶尔也会想念一碗清粥的踏实。对很多事情的容忍度，或者说愿意投注的精力，也在悄悄变化。像有个无形的筛子，把一些细碎的、喧哗的东西滤掉了，留下些更结实、更清晰的东西。字号调大，或许就是这种生活筛选在最表层、最直接的一个体现吧。我们开始更本能地追求一种“清晰度”，不光是视觉上的，也是感受上的。
我把手机字体调回了“标准”。试了试，还是默默改回了“大”。算了，何必跟自己的眼睛过不去呢。舒服，比那些所谓的“标准”样子更重要。这大概就是成长，或者说时间带来的礼物之一——你更清楚什么对自己是好的，并且不再那么在意这种“好”看起来是否足够“年轻”或“潮流”。
窗外阳光很好，我把手机放在一边。忽然觉得，这种“变大”也挺好。它像是一个温和的刻度，记录着生命的进程。它让我操作设备的速度慢下来那么一点点，却也让我看东西、想事情，可能反而更聚焦了。那些被放大的文字，仿佛在无声地说：看这里，慢慢看，看清楚。这何尝不是一种更踏实的生活节奏呢？
想到这里，我反而笑了。啊∽又变大了。那就，让它大着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