哈昂~哈昂够了太深太多了作文
哈昂~哈昂够了太深太多了作文
老张把笔往桌上一拍,那支中性笔在稿纸上滚了半圈,留下一条断断续续的墨痕。他盯着眼前这篇写到一半的作文,标题是《故乡的河》,可字里行间堆满了“清澈见底”“波光粼粼”“母亲般的怀抱”这些词儿,密密麻麻,看得他自己都喘不过气。他脑子里突然蹦出个没头没尾的念头:这写的,是不是有点“太深”了?又或者,是“太多”了?
这感觉挺怪的。老张记得自己小时候写作文,老师总夸他“观察细致”。那时候写河,他会写河边歪脖子柳树上那个巨大的蝉蜕,写浅水处鹅卵石上滑溜溜的青苔,甚至写自己一脚踩进淤泥里,凉意从脚底板“嗖”地窜上天灵盖的狼狈。可现在呢,下笔就是一套现成的“情怀滤镜”,恨不得把古今中外对于河流的赞美诗都塞进八百字里。深度好像有了,那是别人思想的深度;内容也满了,可属于自己的那点鲜活气儿,反倒被挤得没处落脚。
他站起身,走到窗边点了支烟。楼下的社区花园里,几个孩子正蹲在雨后的小水洼边忙活。一个男孩小心翼翼地用树叶当船,另一个女孩专注地堆着泥坝。他们叽叽喳喳,争论着哪条“航道”更通畅,完全没在意裤脚上的泥点。老张看着,心里那点烦躁忽然被戳了一下。孩子们的“创作”毫无深度可言吧?就是玩泥巴。可那份专注和直接从生活里长出来的乐趣,是实实在在的。
回到书桌前,他扯掉了那张写满“正确词汇”的稿纸。重新铺开一张新的。他决定,这回不写河的“意义”了,就写河边的“事儿”。他想起有一年夏天,河里涨水,浑浊的水流卷着枯枝奔腾而下。他和表哥蹲在桥墩下,看着水面发呆。表哥突然说:“你看这水,像不像赶集?” 他当时没懂。表哥指着一段翻滚的树枝:“这个,像扛着扁担的老汉。”又指着一个打旋的泡沫:“那个,像偷跑出来的小媳妇的草帽。” 就这么一句玩笑话,那条汹涌陌生的河,瞬间在他眼里活了过来,成了另一个熙熙攘攘的世界。
老张开始写这个故事。写桥墩下水泥的凉气,写河水那股腥甜的土味,写表哥说话时侧脸上亮晶晶的汗。他不再去想什么比喻是否优美,立意是否高远。他只是试着把那个下午的潮湿、气味和那个奇妙的联想,尽可能原样搬进文字里。写着写着,他感觉笔尖顺畅了些,那种“哈昂~哈昂”快要窒息般的堆砌感,慢慢消散了。原来,丢掉那些层层迭迭的“深意”和“好词好句”,心里想说的话,自己会找到路流出来。
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下来。老张的作文还没写完,但他不急。他好像摸到了一点门道:真正的“深度”,或许不是往文章里填塞多少名人名言和哲学思考,而是你对自己所写之物,到底能“看见”多少别人没留意的细节,能“感受”到多少独属于自己的那份真实触动。而“够不够”,标准不在老师手里的评分细则上,而是在你写完之后,心里是否觉得踏实、顺畅,是否还认得出来,那是你自己的声音。
他放下笔,长长舒了口气。稿纸上,文字不再拥挤不堪。那个对于河流的、只属于他和表哥的下午,正慢慢在字句间清晰起来。它可能不“深”,但足够真实;可能不“多”,但刚刚好。老张想,明天交上去的作文,大概不会是范文,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