锕锕锕锕锕锕锕锕锕锕锕～好深
锕锕锕锕锕锕锕锕锕锕锕～好深
这声感叹，你是在哪儿听见的？可能是在某个深夜的视频里，镜头对着幽暗的水下，探照灯的光柱笔直地刺下去，却迟迟碰不到底。也可能是在翻一本老书，读到一个王朝覆灭前最鼎盛繁华的那几页，字里行间那种堆砌到极致的奢靡，让你倒抽一口凉气。又或者，就是某天下午发呆，忽然琢磨起“我为什么会在这里”这种问题，念头刚起，就感觉脚下踩着的日常平地，“咔啦”一声裂开道缝，底下黑乎乎的，深不见底。
我们好像总会被“深”的东西吸引，又本能地感到一丝畏惧。小时候敢往浅水池里扑腾，见到深水区那墨绿色的水，脚底板就发麻。那种“深”，代表着未知，藏着你看不见的东西。可你说怪不怪，越是这样，心里头越是有个声音痒痒的，怂恿着你往那边瞅瞅。
这种体验，在互联网时代被放大了无数倍。随便点开一个感兴趣的词条，链接套着链接，页面连着页面。你本来就想查个蛋糕做法，两小时后，你愣是搞明白了十八世纪法国宫廷点心的糖霜配方，顺带看完了叁集对于蔗糖贸易史的纪录片。这信息通道，简直像一口自个儿往下打的井，挖着挖着，抬头一看，井口那点光亮都快没了，四周全是湿润的、陌生的土层。你忍不住“啧”一声，这井，打得好深。
这种“深”，就是一种沉浸感。它不一定是物理上的，更是精神上的“陷进去”。好比说看一部好小说，前几页还在适应人物的名字和腔调，翻着翻着，你就听不见窗外的车声了，书里的街道、天气、人物的心跳，成了你此刻唯一的真实。等你猛然被一个电话惊醒，合上书，那种从很深的地方浮上来的恍惚感，得缓好一阵儿。这种深度沉浸，是种难得的享受，它让你暂时从自个儿的生活里跳脱出去，活在另一个维度的时空里。
但话说回来，深不见底的地方，有时候也让人心里发毛。你有没有过这种时候？对某个历史事件好奇，顺着资料往下扒拉。越扒拉越发现，事情的起因根本不是课本上写的那样简单，背后是无数偶然、私心和阴差阳错拧成的一股死结。看得越明白，心里反而越没底，那种历史的纵深，复杂得让人头晕。又或者，了解一个你佩服的人，读了他的传记、日记，发现他也有不那么光鲜的挣扎、甚至不堪的念头。人的内心世界，原来也这般幽深曲折。
这时候，“好深”的感叹里，就多了一层别的味道。不是兴奋，更像是一种面对庞杂真相时的怔忡。我们日常过日子，图个简单明白，是非对错最好清清楚楚。可很多事物，你一旦开始认真凝视，就会发现它立体的、矛盾的、深不可测的那一面。这挺挑战人的，它要求我们放下非黑即白的懒人思维，去接纳一种更复杂的真实。
所以说，“锕锕锕锕锕锕锕锕锕锕锕～好深”这声喊，里头情绪挺复杂的。有探险者的新奇，有触碰未知的悸动，也有那么一点站在深渊边上的眩晕。它像我们面对这个庞大世界时，一句最本能的台词。
生活本身，不就是一口最深的井么？我们每天重复差不多的日程，上班下班，吃饭睡觉，觉得日子一眼能看到头，挺浅的。可某个瞬间，也许是孩子突然问出一个你答不上的问题，也许是父母一件旧物勾起泛黄的记忆，你忽然察觉，这平淡日子底下，埋着厚厚的、属于你个人的历史地层。那里有你的来处，有你所有选择造就的今天，还有连你自己都未必看清的欲望与恐惧。这份属于个人的生命纵深，才是最值得也最需要我们去打量的。
下次再遇到让你忍不住感叹“好深”的时刻，别急着退出来。不妨就在那边缘站一会儿，感受一下那种眩晕。看看那深处的黑暗里，是不是也闪烁着一些未曾发现的光亮。毕竟，浅处有浅处的安全与明朗，但深处，往往藏着真相的碎片，和这个世界的，另一副面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