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要附近100块钱的爱情,邻区百元情缘故事
路灯把老陈的影子拉得老长,他蹲在马路牙子上数着今天赚的散钱——叁张二十的,四张十块的,还有一把皱巴巴的硬币。身后小旅馆的霓虹灯把他花白的头发染成紫色,他突然想起二十年前,也是在这样飘着炒粉香气的夜晚,阿娟往他工装口袋里塞了两个茶叶蛋。
那时候工地就在高要南岸,江风混着水泥味灌进铁皮棚。阿娟在隔壁大排档端盘子,每次路过都偷偷看他。有回他中暑晕倒,醒来发现床头放着藿香正气水和西瓜,工友挤眉弄眼说是个圆脸姑娘送的。后来他鼓起勇气请她看电影,两张票正好一百块,回来时阿娟把找零的二十块钱迭成小方块,硬塞回他汗湿的掌心。
旧桥洞里的新故事
如今老陈开摩的载客,常遇到年轻情侣在邻区金渡镇下车。有次女孩下车时鞋带散了,男孩自然地蹲下去系,这个动作让老陈恍惚看见当年在旧桥洞避雨时,阿娟拧着他浸透雨水的衣角。现在年轻人谈恋爱还是老一套,只不过电影院变成了奶茶店,一百块能买两杯奶茶加份炸鸡,姑娘小伙就能坐在塑料凳上聊到打烊。
上周载到个穿校服的男生,在邻区小学门口犹豫半天,最后用十块钱买了朵玫瑰花。剩下九十块想必是攒了很久的零花钱,却能在小女孩接过花抿嘴笑的瞬间,变成比黄金还珍贵的东西。老陈看着后视镜里蹦跳远去的身影,忽然觉得高要附近100块钱的爱情从来都没变贵过。
街角修表铺的刘师傅有不同见解。他戴着单眼放大镜说,现在百元够干什么呀?去年有对小年轻来修怀表,说是爷爷的定情信物。修好才收五十块,两人非要多给二十当谢礼,推搡时姑娘手机从兜里滑出来,壳上贴满水钻——那玩意儿都顶半年修表收入了。
但偏偏就有人把百元情缘过得热气腾腾。菜市场卖豆腐的春姐总在收摊时,留两块豆腐给晚归的丈夫。那男人是快递员,回来时叁轮车上常有路边摘的野花,有时是扶桑有时是叁角梅,插在矿泉水瓶里能亮堂整个出租屋。这种日子难道比不上电视剧里烛光晚餐的浪漫?
西江大桥总在黄昏时聚满人。推婴儿车的夫妇、牵宠物狗的小情侣,还有像老陈这样看风景的独身者。江水裹着碎金向东流,对岸楼盘广告牌闪着每平六千八的霓虹字。有个穿工装的小伙子趴在栏杆上打电话:“等我这个月加班费发了,带你去鼎湖山看瀑布...”风把后半句话吹散了,但老陈看见他腾出只手捂紧口袋,那里鼓鼓囊囊装着或许刚领的工资。
当摩的穿过邻区新开的商业街时,奶茶店排队的年轻人举着发光的手机。老陈想起阿娟现在开小超市,微信到账提示音总是响得欢快。有次他去买烟,听见收银机哗啦啦吐出一连串钞票,阿娟笑着解释这是儿子设置的打赏音效——其实现在哪还有人用现金呢。但当年那张被她迭成方块的二十元纸币,至今还压在他身份证塑料封套里,边角磨损得像是江滩上被磨圆的卵石。
晚风渐凉时,老陈把摩的停在南岸街口。卖炒粉的摊主正往一次性饭盒里磕鸡蛋,不远处的情侣分食着同一根烤肠。他摸摸口袋里今晚赚的百来块钱,决定明天去阿娟超市时,带包她最爱吃的咸话梅。虽然她总说吃多了牙酸,但每次看见柜台上突然出现的黄色包装袋,眼角的笑纹会多挤出两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