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人与美女补ネ站
老人与美女补ネ站
老陈头退休快十年了，日子像泡淡了的茶，没滋没味。儿子给买了智能手机，他除了看看天气预报，就是盯着屏幕发呆。那天下午，他在胡同口看人下棋，手机突然“叮咚”一响，弹出来个窗口。红红绿绿的，晃眼。他眯起老花眼瞅了瞅，几个字倒认得——“补ネ站”，旁边配的图是个笑盈盈的姑娘，穿得……老陈头赶紧把眼神挪开，心里嘀咕，这啥玩意儿？手指头却不听使唤，点了一下。
这一下，可算是推开了一扇他完全陌生的门。页面跳转，花花绿绿的内容涌出来，好多穿着时髦的年轻姑娘，在镜头前唱歌、跳舞、聊天。老陈头吓了一跳，手忙脚乱地想关掉，却按到了音量键，一阵热闹的音乐声猛地蹦出来，引得下棋的老伙计们都回头看他。“老陈，搞啥时髦呢？”有人打趣。他脸一热，赶紧揣起手机，背着手，装作没事人一样溜达回家。
回到家，心还怦怦跳。他坐在旧藤椅上，屋里静悄悄的。鬼使神差地，他又摸出了手机。那个叫“补ネ站”的软件图标，像个鲜艳的糖果，摆在屏幕一角。他想起刚才匆匆一瞥里，有个姑娘，扎着马尾，在教人做菜。那模样，有点像他远嫁外地、一年见不着一回的女儿。这么一想，手指又点过去了。
这回他仔细看了看。这地方，跟他想的好像不太一样。有教书法的大爷，笔走龙蛇；有分享旅行见闻的年轻人，镜头里的雪山湖泊，是他这辈子没见过的光景；当然，也真有那个教做菜的“马尾姑娘”，正耐心地讲解怎么把茄子烧得不油腻。老陈头忽然觉得，这手机小小的屏幕，亮堂堂的，好像把外头那个热热闹闹、又有点让他跟不上的世界，搬了一角到他眼前。
他试着在搜索框里，笨拙地用手写笔划拉。他喜欢养花，尤其是月季。输入“月季 修剪”，还真跳出来一大堆视频。一个皮肤黝黑的老花农，操着南方口音，讲得特别细。老陈头看得入神，忘了时间，直到老伴喊他吃饭，才回过神。饭桌上，他破天荒地跟老伴念叨：“网上有个老师傅，讲剪枝讲得真好，明年春天我那几盆‘大游行’，肯定开得更好。”
打那以后，老陈头的手机不再只是个看天气的板砖了。他找到了自己的“数字角落”。他关注了几个讲历史的博主，听得津津有味；也学会了在视频下面，用语音输入法，磕磕绊绊地留句言：“老师讲得清楚，谢谢！”偶尔，他也会刷到一些打扮得很漂亮的女孩，跳着节奏很快的舞。他会停下来看几秒，然后笑笑，划过去。他知道，这不是他主要想看的，但这就像逛庙会，有人爱看糖人，有人爱听戏，各取所需，互不打扰，也挺好。
老伴笑话他，成了“网瘾老头”。他只是嘿嘿一笑。他觉得自己没上瘾，只是找到了个新乐子。这个叫“补ネ站”的地方，像个大集市，吵是吵了点，但啥都有。重要的是，在这里，没人觉得他是个跟不上趟的退休老头。他可以是学生，是花友，甚至只是个安静的看客。这种自由自在的感觉，很久没有过了。
有一天，他看到那个“马尾姑娘”发视频，说遇到了不开心的事，情绪有点低落。评论区里，好多年轻人安慰她。老陈头戴着老花镜，看了好久，然后很认真地留了句话：“姑娘，日子像天气，有晴有雨。看看窗外，太阳总在云后头。”他也不知道这话合不合适，就是心里这么想的。
后来，那姑娘在新视频里特意感谢了一位“陈爷爷”的留言，说看到那句话，心里暖烘烘的。老陈头看着屏幕，愣了一会儿，眼角有点湿。他忽然觉得，这冷冰冰的机器和网络，连着的，到底还是热乎乎的人情。
如今的老陈头，还是爱摆弄他的月季，爱和老伙计下棋。只是聊起天来，有时候会冒出几句：“我在网上看到说啊……”那个曾经让他手忙脚乱、面红耳赤的“美女”页面，早已不是他关注的重点。他更像是溜达进了一个五彩斑斓的内容生态园，自己寻着喜欢的角落，坐下来，慢慢看。至于最初那个引人注目的入口，倒成了这段新经历里，一个有点尴尬，又有点有趣的起点。生活嘛，有时候就是点开一个未知的链接，然后，遇见一点意想不到的风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