年亲善良的子
年亲善良的?子
老家的巷子口，总坐着几位老人。午后阳光懒懒地洒在他们身上，像给旧时光镀了层金。我每次经过，都会不自觉地放慢脚步，不是因为别的，就是被他们身上那股子说不出的“年亲”劲儿给吸引了。你没听错，我说的就是“年亲”，不是年轻。
这“年亲”啊，跟年纪大小关系不大。它是一种状态，是心里头还冒着热气儿，对人对事，都带着一股子没被生活磨钝的善良和好奇。我印象最深的，是住巷尾的陈阿婆。她都八十好几了，腰板也不那么直，可眼睛里那光，亮晶晶的，看什么都新鲜。
有一回，我看见她蹲在墙角，盯着一丛野花看了好久。那花再普通不过，紫盈盈的小朵，叫不上名字。我好奇，凑过去问：“阿婆，看啥呢？”她抬起头，皱纹里都漾着笑，慢悠悠地说：“你看这花瓣儿，薄得像层纱，太阳一照，脉络清清爽爽的，多精巧。我活这么大岁数，好像头一回这么仔细瞧它。”她这话，说得我心头一动。我们这些整天忙忙碌碌的“年轻人”，有多少心思停下来，看看脚边这些免费的“精巧”呢？陈阿婆的这份“亲”，是亲近生活本身，是对万物保持的那份初始的善意和兴趣。
还有一位，是我家隔壁单元的刘爷爷。老爷子以前是厂里的技工，手巧。现在退休了，他那双手可没闲着。谁家孩子的玩具车轱辘掉了，他乐呵呵地接过去，叮叮当当一阵，保准修得比新的还结实；楼道里感应灯坏了，他搬个凳子就上去捣鼓，从来不等物业。他说：“顺手的事儿，帮一把，心里舒坦。”这“顺手”的帮忙里，没有计较，没有权衡，就是一种很朴素的、流淌在骨子里的善良。这种善良，让他的皱纹都显得柔和，让他整个人透着一股“年轻”的活力——那是愿意付出、愿意联结的活力。
我慢慢咂摸出点味道来。“年亲”这个词，或许可以拆开看。“年”是岁月给的，谁也逃不掉，会在脸上、身上留下痕迹。但“亲”呢，是一种主动的选择，是心还“热”着，还愿意去贴近、去关怀、去好奇。岁月可以让人头发变白，腰背变弯，但它夺不走一个人眼里的光，和手心传递的温度。
有时候觉得，我们这代人，身体是年轻，可心是不是有时候“旧”得太快了？还没经历多少风雨，就对什么都提不起劲儿，把冷漠当成熟，把算计当聪明。反倒是这些老人们，用他们经年累月的“亲”与“善”，给我们上了一课。他们的善良不是轰轰烈烈的，就是日复一日的“顺手”，是墙角看花的“留心”。这种品质，像古玉的包浆，是时间磨出来的温润光泽，不刺眼，但耐看，越琢磨越有味道。
所以啊，别再单纯用年龄去衡量一个人了。真正的“年轻”，或许藏在那个愿意为你修好一把旧伞的邻居爷爷手里，藏在那位对着晚霞能看半晌的奶奶的眼神里。他们可能走得慢了，但心却一直走在一条“亲”的路上，亲近生命，亲近他人，亲近这个依然值得好奇的世界。这份“年亲善良”，才是抵挡时间锈蚀的真正力量，让生命的秋天，结出最沉静也最丰盈的果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