亲爱的我想你下我的蛋
亲爱的我想你下我的蛋
这话听着有点怪，是吧？别笑，我是认真的。那天我蹲在老家后院，看我妈喂鸡，那只芦花母鸡刚“咯咯哒”地嚷完，从草窝里蹦出来，我妈伸手一摸，就掏出个还带温热的蛋。她递给我，那蛋壳上还粘着点儿草屑，握在手里，沉甸甸、暖乎乎的。那一瞬间，我心里头“咯噔”一下，脑子里就冒出这么个念头。
我在城里住了快十年了。早餐的蛋，是从超市冷柜里拿的，一盒十二个，干干净净，冰冰凉凉，码得整整齐齐。我知道它们有营养，是优质蛋白质，可握着它们的时候，手心从来不会暖。那更像是一个标准化流程里的一个零件，从流水线上下来，经过包装，最终抵达我的煎锅。我有时候会想，那个下蛋的母鸡，它长什么样？它今天心情好吗？它是在阳光下溜达着找虫子吃，还是被关在层层迭迭的笼子里？不知道。我和那个生命的源头，隔着一层厚厚的、名为“现代生活”的墙。
所以啊，我说“亲爱的我想你下我的蛋”，想说的不是那个蛋本身。我想念的，是那种“刚刚好”的温度，是那种看得见的来路。你想，母鸡憋着一股劲儿，酝酿了一天甚至更久，才郑重其事地生出这么个圆润的宝贝。这过程里，有阳光，有泥土，有它啄食的草籽和虫子，有它奔跑过的田野的风。这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，好像都跟着一起，被封存在那层薄薄的钙质壳里了。那不只是个蛋，那是一个小小的、完整的生态循环，捧在你手里。
我们现在太习惯“获取”了，手指在屏幕上划两下，什么都送上门。方便是真方便，可好像也把什么东西给弄丢了。丢失了“等待”的滋味，丢失了“触摸”真实的过程。我妈把蛋递给我时，脸上有种很朴素的得意，她说：“瞧，今儿这蛋多漂亮。”在她眼里，这不是商品，是作品，是日子的一部分。而我呢，我有多久没为一件这么简单、这么自然的东西，感到过由衷的欢喜了？
这大概就是一种对“生命温度”的怀念吧。我们被效率推着跑，跑得太快了，快得把灵魂里那些需要慢慢煨着、需要接地气的东西，都给落下了。那颗带着体温的蛋，像一个小小的隐喻，提醒着我生活原本该有的质地——它不是无菌的，不是恒温的，它有起伏，有孕育的辛苦，也有收获时实实在在的暖意。
可能有人觉得我矫情，一个蛋而已，哪儿来这么多感慨。可我觉得，正是这些最日常、最微小的触点，才藏着我们感知世界的密码。当你握着一颗还带着母鸡体温的蛋，你会不由自主地想到生命，想到给予，想到一种最原初的、生生不息的链接。这种链接，在钢筋水泥的丛林里，正变得稀薄而珍贵。
所以下次，当你在早餐桌上剥开一颗水煮蛋的时候，不妨停一下。想想看，它来自何方？它经历过怎样的旅程才来到你面前？或许，我们没法都回到有鸡窝的后院，但至少，我们可以在心里，给那份真实的、有温度的“孕育”过程，留一点点念想和敬意。毕竟，滋养我们身心的，从来不只是蛋白质，还有那份与生命本源相连的、暖乎乎的感觉。